張醫生見狀，也開始掉書袋：“字庫塔的興起除了古人對文字崇拜外，還與科舉考試的盛行分不開。古代百姓要想升遷致仕，隻能通過科舉考試，才能進入‘公務員’行列。那時候‘學而優則仕’的觀念深入人心。崇拜文化，尊重讀書人，進而演變為對文字的崇拜就順理成章。字庫塔自然就逐漸成為文化的載體，士民因而頂禮膜拜，祈求金榜題名。”
邊說邊走，此時我們已經走得人困驢乏，饑腸轆轆。
“熱爆了！夏天提前到了。”我說。
“屁股都顛開了花。”張醫生皺著眉頭道。
“你們啊……”姆白李策馬走到我們前麵。他倒是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畢竟是在塔國西部長大的孩子。
在一個荒涼破敗的路邊居民點，我們不得不停下歇腳。
我看見不遠處一堆建築物倒是十分現代，蘑菇狀旋轉式螺紋的房子邊緣巧妙連在一起。我餓得不行，便跟超市老板借了點錢，說去打探一下，實際上是想去吃點東西。
走著走著，來到一家叫孫二娘包子鋪的飯館。
我心裏笑道：“看來偵破了一吃起人肉的案子。”
我一路走得熱得滿頭大汗，因為裏麵冷氣開放，決定進去吃點像樣的飯菜。
一個戴口罩的男服務生站在門口的櫃台後，要我出示身份證。
“一個人不接待麼？”我問他。
“當然接待，”門衛道，“一個人也是客。”
我跟隨領班穿過陰暗的餐廳，裏麵的桌椅整齊，暗影中，我看見一個戴著白色廚師帽的小夥子橫在一排椅子上睡覺，來到另一個大廳，豁然開朗，午後的陽光投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照亮了大廳，一排服務員和保潔大媽東倒西歪地坐在牆根曬太陽。由於我的突然出現，他們一個個都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我點了一個宮保雞丁和家常豆腐，大概是因為“物以稀為貴”的緣故，店家碼了一盤時令果蔬免費贈送給我。鄉下竟有這等講究的排場，實屬少見！
正想著，門簾掀開了，進來一人。我抬頭看了一眼，但見此人顴骨高聳，眼小眉心寬，光頭，四十歲上下，麵相骨骼清奇，女相但凶惡，陰毒蔫壞的樣子，一看就是在江湖上混的狠角色。
一開始我並不在意，因為我一直在看菜譜。
他在靠窗一張桌子旁，麵對我坐下。這人一坐下便跟肥胖的老板娘大大咧咧地拉家常，可以看出他很渴望與人交流。
當他說他坐了二十年牢的時候，周遭瞬間一片寂靜，隻有我還在大嚼特嚼，緊張的現場氣氛稍過片刻才恢複正常。
聊天仍在繼續，但可以聽得出，聊天氛圍已由先前的禮貌變成畏懼。
現在，我對麵坐著一個刑滿釋放人員，他的臉型瘦削，長了天生一副罪犯臉，男人女相，嘴角有一顆痣，痣上長了一根毛。我見過這號人，平時看起來很隨和，一旦火氣上來了就變得心狠手辣。
“我在監獄蹲了二十年，”他再次強調道，“我跟他們說，你們不能歧視刑滿釋放人員，咱們國家的最高領導人都說了的。”
見無人搭理他，他又道：“我以前在工地上幹活，但後來他們不要我，嫌我坐過牢，可我都已經改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