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個夢!我怎麼會做這個夢?不知這個夢又預示著什麼樣的命運。
我坐起身,久違的偏頭痛又犯了。
我對這種間歇性的偏頭痛已經非常熟悉,我現在不再祈求幸免,我開始享受。有雨的時候,心裏很踏實,沒雨的時候,心裏充滿了焦慮,就是這種頭痛的感覺。我想給自己找一個出口,但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上哪去找這個出口呢?根本就沒人可以取代雨。我現在隻想和她保持一種虛擬的關係,我必須找到一個雨的替代品,然後我就可以平靜地跟遙遠的她保持穩定的關係了。
窗外雷聲隆隆,玻璃窗上布滿水珠,北方的雨也來到了這裏。
關窗時,一隻大蜘蛛掉在我手背上,嚇了我一大跳,之後它跳下來,躲進了衣櫃的外側。這是我有生以來遇到過的最大的一隻蜘蛛,刷新了以往所有的記錄,它足足有小孩的手掌那麼大,而且不像以前那些蜘蛛是扁扁的,沒絲,它有一個圓潤的身體,有絲。我噴了半罐殺蟲劑也無濟於事,最後它衝向我,發起玉碎衝鋒,我用桌上那本厚厚的畫冊給了它致命一擊。
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殺蟲劑的味道。我把房門和窗戶敞開,一陣山風吹了進來。
突然,我聽見了“整容女”和幽靈的聲音。
不知是因為房間的隔音不好還是因為開著窗,我隱隱聽見了他們甕聲甕氣的對話。
我聽見了隔壁傳來挪動椅子的聲音。
“咱們可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先是幽靈的聲音。
“你那朋友挺逗的!”然後是整容女的聲音。
“他以前是做偵探的。”
“看得出來。”
“我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事告訴你。”
“啥事?
“有一個大人物看上你了。”
“真的嗎?富二代還是官二代?”
“應該是……官一代吧。”
“他長得帥嗎?”
“就是餐館裏見到的那位首長。”
“我沒注意到他的長相。”
“你少給我裝。”
“人長得還行,那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幫你推掉了。”
“靠,幹嘛推掉啊!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呢?”
“我現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哈哈,到底是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玩笑,還是說你並沒有推掉。”
“那我跟他說你同意見麵了哈。”
“好啊!”
“女孩子要處處提防著一點。”
“你是在逗我嗎?”
“沒有。”
“你陪我去。”
“行。”
看來昨晚幽靈果真去了“整容女”的房間,這倆確實是天生一對——尷尬王與後。
沒過多一會,我聽見了刹車的聲音,招待所門口就開來了兩輛軍用吉普車。
“整容臉”被邀請上了其中一輛,我和幽靈則被安排進了另一輛。
汽車沿山路開到山頂上,前方出現了一個大莊園,隻見門口寫著“天上天”三個大字。
“看到沒有?多大氣!”幽靈一臉豔羨道。
車直接開進了莊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綠茵,其間也有亭台流水。緊裏頭是一座灰不溜揪、四四方方的水泥建築,就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碉堡。
進了這座碉堡裏麵,才發現屋內裝修極其奢華。
燈具、門把手、甚至扶梯都是鍍金的,客廳的一麵是巨大的液晶電視牆,腳下是柚木地板。
中年軍官在會客廳接待了我們,他坐在正對著電視牆的長沙發上,眼光掃視了一下我們,突然問我們是從哪來的?
當我們回答時,他的眼睛卻盯著天花板,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現在軍民關係大不如從前了!我們部隊有次下鄉拉練,有個別戰士去果園裏摘個把梨吃,就被果農揪住一頓暴打,還押著人上我這來要錢……”
“這就有點過了!”幽靈故作公允道。
“以前去救個災什麼的,老鄉都把家裏好吃的東西拿出來招待我們,”軍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現在倒好,去救災連口水都喝不上,還沒好臉色看,就跟欠了他們二百吊似的。”
“現在農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幽靈道。
“這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跟人還是得分檔次。”軍官輕蔑道。
“甭跟鄉下人一般見識。”
這次會見沒過多久就結束了,軍官完全把我們撂在了一邊。“我還有一個緊急會議。”
那中年軍官突然起身,看都沒看我們一眼,便急衝衝地離開了。
軍官走後,幽靈坐到了軍官的位置上。
坐我旁邊的“整容臉”一臉不悅,對我低聲耳語道:“我不喜歡這個人,太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