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地一聲,我的桌麵突然來了一條短信:有一個活神仙,現在就在咱們市裏,千真萬確,他會“空盆來蛇”和“空杯來酒”,他叫王森。
因為提供線索也有各種級別的獎金,所以“舉報神仙”一欄的發言很踴躍,各種信息就沒斷過,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反正離得不算遠,我心想。
我叫了一個車就出門了,按照網上提供的地址,司機打開了導航儀。
街邊出現了一些豪華的小別墅,這一帶大概是富人區吧。
小車來到其中一棟歐式別墅門前,門口的牌匾上寫著:真氣功公司。
我按了幾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胖子,看上去六十歲左右。
“請問王森先生在嗎?”我問道。
“進來吧。”他用食指扶了一下眼鏡架。
客廳的空間不大,就是一般公司的陳設。
我在大班台麵前的一把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拜師的?”他回到座位,把一身肥肉堆到桌上。
“我想打聽點事。”
“治病的?”
我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胖子看上去憨憨的,但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不定,露出狡黠的目光。
“我老婆去世得早,”他突然仰頭長歎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把一身肥肉堆在桌上,道:“我們樂於幫助那些治病的,不過我們還是要收費的。”
“您就是王森先生?”
“是我師父。”
“您能打電話叫他來一趟嗎?”
“要收費的”
“多少錢?”
“您看著給,不過你最好別找他。”胖子突然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下,露出焦黃的牙齒,他突然又意識到什麼,趕緊又合上嘴,雙唇緊閉。
“煙抽多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
“為什麼不能找他?”
“我師父很有名的。”
“我正是慕名而來。”
“就算是在國外,提起他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要多少錢?”
“沒那麼簡單,你先得入會。”
“要交多少錢才能入會。”
胖子再一次強調道:“這得聽我師父的。”
再之後,我倆都無話可說了,氣氛十分尷尬。
“你到底是不是來拜師的?”最後胖子還是沉不住氣了。
“是啊,不過我要跟你師父談。”我堅持道。
“其實我就是。”胖子扭頭指著側麵的牆笑道。
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見屋子的一麵牆上有一張業績圖。我走過去研究了一會,牆上有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的價目表,還有一張宣傳海報,上麵全是他跟世界各國名人、政要的合影。照片裏的王森始終戴著一副墨鏡,果然是這個胖子,他在照片裏一直呈現出亢奮的狀態。
“您就是老板?”我覺得這人太逗了。
“啊,如假包換。”他一轉沙發椅,微笑著麵對我。
“那您能給我表演變蛇嗎?”我直接問道。
“你能出多少錢?”
“十萬。”頭一回打交道不能給太多錢。
“不行。就你這點錢,連門檻費都不夠。”
“一百萬。”這是我的底線。
“一百萬可以變蛇。”
“如果是真的,我給你兩百萬。”
“不行,先給錢,現在騙子太多了。”
“讓我再考慮一下。”
“那你回家慢慢考慮去吧。”
這回輪到我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我閑得無聊,開始翻看尋仙網上“舉報神仙”一欄的過往信息。我重點看了推薦王森的那欄,注意到裏麵有人自稱是王森的獄友,他說王森早年因為調戲婦女入獄,然後他講了這樣一個離奇的故事:有一年大年三十,他們號的犯人在監倉裏吃年夜飯,犯人們席地而坐,準備用餐,但每盤菜裏隻有少得可憐的幾塊肉,這時,外麵響起除夕的鞭炮聲,相形之下甚是淒涼。王森見狀,便問眾人想不想吃肉喝酒。大夥之前曾見他讓一隻公雞飛過監獄的外牆,對此將信將疑,都想看他如何收場。按照他的指示,犯人們把盤子和杯子擺到桌上,蓋上被單,然後王森默念咒語,不一會,大夥便聞到了酒香。王森一揭開被單,隻見盤子裏有魚有肉,杯子裏有白酒。
我又在網上搜索王森表演的變蛇、變酒的視頻,看了幾遍也看不出有任何破綻。我覺得這人有戲,不管是障眼法或是幻術,還是其他什麼本事,能有這麼大名氣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在沒看到他本人展現神跡之前,我也不可能貿然就把一百萬給他。我打電話征求戴老師的意見,戴老師也說玄,主張再等等看,這事就暫時擱置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