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離開後,對麵的小區霎時安靜了,放眼望去,小區漆黑一片,就像是一片廢墟。
我想起了雨,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軍隊引爆了電子幹擾彈,你該走了!”我聽出了葛萬福語氣中的恐慌。
但在我的心裏麵膨脹著的恐懼感卻奇跡般地減弱了了,隻剩下一種被遺棄的孤獨感。
我跟著他坐電梯來到樓下,剛到議事廳大門口,就聽見遠處響起了鋪天蓋地、此起彼伏的密集槍聲,就像除夕的鞭炮聲,廣場上的民眾發出一片海嘯般地驚呼聲。
密集的槍聲就像除夕的煙火,我聽見有一輪掃射持續了足足一分鍾。
一個白大褂上血跡斑斑的中年男人跑過來,攤開雙臂,衝我們喊道:“魔術師,總統衛隊來了。街道全被封鎖了,過不去了,他們連救護車都打。”
我發現他眼鏡片上有點點血跡。
“看來廣場已被包圍了,”葛萬福轉頭對我道,“咱們還是先回辦公室吧。”
葛萬福帶我又回到了會議廳左側的那間房裏。
我呆站著,不知所措。魔術師則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他突然停下腳步,點了一支煙,平靜道:“看來今天我們都得死在這裏了?”
“不會吧!”我被他這句話嚇得一激靈。
“抽煙嗎?”他遞給我一根煙。
“謝了。”我擺擺手。
“你害怕了?”
我發現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完全不受控製。
“還真他媽有點怕!”我突然間嘔出一句髒話,心裏似乎好受了一些。
葛萬福轉過臉盯著我看,眼裏充滿了憐憫。
我渾身都在抖,隻得尷尬一笑道:“這裏有點冷。”
“其實我也害怕。”葛萬福笑道,“他們大概關了中央空調。”
這原本是一句安慰的話,我一聽就更加絕望了。在我的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死亡,我對自己感到陌生。
太可悲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心想連自己這雙完美的手也會腐爛化成灰土,明知如此也毫無辦法,頓時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失聲痛哭了。
“橫豎都是死,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他們幹一仗。”葛萬福臉色鐵青,他把煙頭吐在地上,卷起了袖管。
“可我還不想死,”我在心裏嘀咕道,“我要出去,我要見到雨。”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麻利地從房間的一角搬過一個木箱,三兩下拆開,竟從箱子裏抬出了一挺重機槍。他把槍架在一張靠窗戶的寫字台上,在窗口處迅速地組裝調整好機槍,彈夾接上彈藥箱。
“這裏防禦堅固,可以設街壘,跟他們幹一戰。”他站在桌後,端起了槍。
“其實,”他若有所思道,“意誌的力量是可以以弱勝強的。”
“你準備好了嗎?”他大喊道。
我知道他要開槍了,趕緊堵上耳朵。
“鐺鐺鐺鐺……”我感到地板在顫抖。
我從窗戶向外望去,隻見橘紅色的彈道橫飛,街麵上火星四濺,黑色的人影被打得丟盔卸甲,東躲西藏。與此同時,議事廳各個窗口噴出火舌,槍聲大作,隻聽得他高喊道:“反抗,革命萬歲。”
話音剛落,外麵的高音喇叭突然響了,槍聲也跟著戛然而止:“議事廳裏麵的人聽好了,放下武器,高舉雙手走出大門,我們將放你們一條生路,不追究刑事責任,如若繼續負隅頑抗,一切後果將由叛亂策劃者負責,我們即將動用重型武器。”
“您到底是不是‘無主之地’?”我忍不住問道。
“你覺得呢?”
“您會不會穿越之術?”
“我並不會任何法術,”葛萬福舉起掛在脖子上的軍用望遠鏡向廣場方向看去,“所有的法術都是假的。”
“那本書裏不是說穿越是可行的嗎?”
“你覺得我現在能逃跑嗎?那我豈不成了大家的笑柄!。”
“那您……能否……教給我?”我也豁出去了。
“教給你什麼?隱遁之術嗎?”葛萬福側過臉看著我,臉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意。
我感到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