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看熱鬧的都湧了進來,後麵的人迅速栓上門。隻聽得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當兵的過來了,快開門。”但沒人敢去開門。
我覺得良心不安,正想起身去開門,外麵突然沒聲了。過了一會,門外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有人大喝一聲:“全都給我趴下,我們在捉拿暴徒。”
緊接著傳來一串罵聲:“抱頭蹲下,都抓起來。”
“他什麼都沒幹,我可以證明,他一直跟著我,沒參與暴亂。”
我聽出來是剛才遇到的那個老頭的聲音,緊接著是棍棒打在身體上的聲音,老頭發出幾聲慘叫。此刻,我的內心備受煎熬,此刻若再不出去阻止,良心會受一輩子的煎熬。
“別!別!別!別開門!”院裏有幾個人試圖攔住我,我一一推開了他們。
我心裏默默祈禱,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一開門,隻見一個端著槍的士兵站在門口。不遠處,那小夥子已被兩個背著槍的士兵架住雙臂,臉漲得通紅。
老爺子捂著頭蹲在門邊,黑乎乎的液體正順著他手指縫流出來。
我故作鎮定道:“你們怎麼連老年人都打?人家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但發顫的聲音泄露了我內心的秘密。
“他們要帶走那個小夥子!”老人怒氣衝衝道。
“為什麼要抓他?”我的嗓音依舊顫抖著。
“他是暴徒!”端槍站著的那個士兵厲聲道。
“有證據嗎?”
“他頭上裹了根布條!”
“綁根布條就是暴徒嗎?”
“我跟你說,”當兵的見說不過我,便走近我用食指戳了兩下我的胸膛,恐嚇道:“看你斯斯文文的不像暴徒,趕緊走人,聽見沒?別多管閑事。”
“我看有些人更像暴徒。”我鼓起了最後的勇氣。
“你活膩味了是不是?再不滾蛋,信不信老子連你也一塊揍。”
這時,老爺子突然嚎叫著撲了上去,抓了那當兵的臉一把。
“你不要命了?”“兵痞”的臉上瞬間被抓出了幾道血口子,破口大罵道。
“不要命了,給你,拿去。”老頭歇斯底裏道。
隻聽得“鐺”地一聲巨響,老頭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身後突然響起一片驚呼聲,我回頭一看,剛才躲院子裏的那幫人不知何時全都出來了。
“兵痞”知道這下惹了眾怒,便開始地對天上鳴槍示警。
我氣裏積聚著一種隱隱的衝動,勇氣在胸中悸動,眼看著就要迸發出來了。
鐺——鐺——鐺——街上回蕩著一聲接一聲的點射,那一聲一聲的刺耳的槍聲好像是打在了我的心上,驚醒了我內心沉睡的血性。
不遠處熊熊燃燒的路障點燃了我的勇氣,我感到全身熱血沸騰,我的手指觸到兜裏那把冷冰冰的手槍。
就在這時,那小夥子猛地掙脫了兩個士兵的押製,從後麵衝過去一把抱住了那個鳴槍的士兵,大喊道:“還不動手!”
一股熱血衝上了頭,我從兜裏掏出手槍,對著兩個發愣的士兵扣動扳機,“鐺、鐺、鐺……”一通亂射,兩個士兵被打得東躲西藏,腳底下火星四濺。直到打光彈夾裏的子彈,我把手槍扔到地上,才發現一槍也沒打中。
危急關頭,我身後的人群一擁而上,上去對那倆當兵的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幾乎與此同時,那小夥子正把另一個士兵摔倒在地上,他摘下那士兵的鋼盔猛砸他的麵部。
“接著,”小夥子從地上撿起一把衝鋒槍扔給了我,“跟他們拚了!”
我接過槍,端著衝過烈焰衝天的路障,勇氣和傲氣充滿了我的身體,那是脫胎換骨的成就和升華。
這時,一輛救護車開過來,我注意到車窗擋風玻璃上有兩個白色的彈孔。一個小夥子開門探出頭來,一臉羨慕道:“兄弟,你這槍是從哪弄的?”
“從當兵的手上搶來的,”我把衝鋒槍遞進車裏,“送給你們了。”
“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呢?兄弟。”那人滿懷感激道。
“你知道戴老師……”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呃不,魔術師在哪嗎?”
“你找他幹嘛?”
“我在議事廳見過你,”車上另一個小夥子插嘴道,“是隊長帶他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追問道:“那你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嗎?”
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
那人道:“他在議事廳,你過不去了,那裏已經被軍隊圍得水泄不通,前麵都是荷槍實彈的鎮暴隊,他們已經開槍了。”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