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愛情（五）
辛語得另一條路就是一樓最右邊的門, 平常都鎖著的，從那兒出來以後直接饒去區北門。
可以完美跟等在樓下的阮言錯過。
裴旭剛搬來的時候也注意過那個門, 但令他驚訝的是, 阮言竟然從門旁邊的櫃子下邊摸出了一把鑰匙。
她輕而易舉打開了門，讓他出去以後，又把鑰匙放回原位置, 然後兩人繞著北門出去。
但等到出了北門, 辛語才反應過來，“做錯事情的是她, 又不是我們, 我們為什麼要躲？”
裴旭瞟了眼那邊, 阮言仍舊在樓下轉悠, 她拿著手機還在發消息。
不一會兒, 裴旭又收到一條：【裴哥, 再見一麵都不行麼？
】
裴旭刪掉短信，摁滅手機，把那個手機號拉入黑名單, 然後一言不發往反方向走。
辛語跟在他後邊走, “我在跟你話, 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我們, 為什麼我們躲她啊？
就算正麵罵人, 她也罵不過我啊。”
裴旭：“又不是吵完架事就解決了。”
“可要是不吵這架，我們多憋屈。”
辛語反駁, “明明是她的錯, 為什麼最後是我們躲？”
裴旭腳步忽然頓住, 瞟了她一眼，“你可以不躲。”
反正要躲的人隻有他而已。
他不想看見阮言, 就算辛語把她罵到了無地自容，罵到她自慚形穢，他又不會因此而得到什麼。
對他來，最好的結果就是這輩子都不聯係，也不要再相見。
他跟過去的那些破事再見，以後再遇到好的女孩子，而不是一片真心錯付。
他不過實實在在地了真話而已，不帶任何情緒，卻不知道這話在那兒惹到了辛語，辛語瞪著那雙大眼睛，眼尾竟然紅了，她一腳踢在裴旭腿上，“你是不是不識好人心？
我在幫你啊。”
她到最後幾個字還帶了委屈的尾音，像是要哭。
裴旭愣在原地，“可沒必要。”
辛語翻了個白眼，快要被氣死，“到底你不還是舍不得她麼？
怎麼啊？
怕我把她罵哭嗎？
要是這樣你早啊，我肯定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兒，也就我傻了吧唧的，還以為你是真的對她死心了呢？
想不到還是藕斷絲連。
裴旭呐，你這輩子就搭她身上吧，以後被綠死也活該。”
完她轉身就走，走之前還吸了吸鼻子，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裴旭無奈，立馬拉住她的胳膊，“我沒有。”
辛語：“別狡辯了，你的行為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裴旭扶額，“你這是胡攪蠻纏。”
“要你管！”
辛語吼了他一聲。
裴旭：“……”
他真的跟不上辛語的腦回路，甚至不知道他的哪句話得罪了辛語。
但看這姑娘真氣勢洶洶要去找人幹架的樣兒，立馬拉住往反方向走，“我不管，但我們不是要去吃飯麼？
我請你吃大餐。”
“你以為我稀罕？”
辛語被他拉著走，反正不情不願的，“得好像老娘吃不起大餐似的。”
“你能你能。”
裴旭認了慫，“今不是感謝你照顧我麼，我就是想請你吃飯。”
辛語這才熄了火。
兩人走到街角，辛語問他去哪吃？
裴旭才意識到沒開車，於是又被辛語瞪了眼。
他看著手機，從app上選了家法式餐廳，“這個行麼？”
辛語沒看是什麼餐，就掃了眼，人均消費5000—7000，她盯著來往車輛佯裝不經意地：“行啊。”
裴旭今兒要是不大出血，對不起她今受的委屈。
於是兩人打了輛車，直奔那家餐廳。
上了車辛語還在鬧脾氣，她就覺得被裴旭著了。
什麼沒必要！
分明就是嫌棄她！
怕她把阮言罵哭！
男人！真是言不由衷啊。
幸好這隻是個普通朋友，這要真成了她男朋友，辛語能把他踹到跪地上。
辛語深呼吸平複怒氣，而坐在前排的裴旭看了看手機，又回頭看辛語，但辛語從鼻子裏發出個“哼”聲，閉上眼睛不理他。
裴旭：“……”
行至半路，司機師傅笑著聊，“兩個人吵架了啊？”
裴旭搖頭，“沒有。”
“那你女朋友跟你鬧別扭呢？”
裴旭：“……”
“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辛語開口澄清，“跟他這種人在一起，壽命都得少三年。”
裴旭幽幽地看著她，“我有那麼糟糕？”
“反正我是會，不知道別人會不會。”
裴旭：“……”
他選擇了保持沉默。
但他打內心裏覺得，他要是跟辛語在一起，估計得少活五年。
不過——他為什麼要跟辛語在一起？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
—
那家法式餐廳逼格很高，裴旭帶著辛語進去得到了很高的禮遇，兩人的位置安排在視野最好的那桌。
裴旭坐下之後把菜單遞給她，等她點餐。
辛語也沒客氣，挑了幾個不算便宜的點，在她點完以後裴旭又加了幾道。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點的菜並不少。
裴旭的手機倒扣著放在桌上，他看著不遠處的樂隊演奏。
而辛語低頭刷手機。
她把朋友圈裏所有發宋習清跟許嘉結婚消息的人屏蔽掉，然後低斂著眉眼不知道想什麼，腦子裏像經曆了一場風暴。
隔了會兒，裴旭的電話響起，他翻過手機，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工作原因，確實每會有很多陌生號給他打電話，但這幾被阮言弄怕了，一周之內她換了七個手機號給裴旭打電話發消息，他都不知道阮言什麼時候辦的這麼多手機卡。
於是任由鈴聲響著，他都沒接。
辛語終於抬起頭問他，“阮言？”
“不知道。”
裴旭：“也有可能是客戶。”
“那你不接？”
“怕是她。”
辛語翻了個白眼，“你慫不慫啊？”
裴旭：“……”
在辛語的目光逼視下，他正打算接，沒想到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正好，裴旭鬆了口氣。
可沒幾秒，電話又打了過來。
辛語：“你接吧。”
“那……”裴旭又猶豫起來。
“客戶你就溝通。”
辛語：“如果是阮言，你就把電話交給我。”
裴旭瞟了她一眼，想點兒什麼但最後又放棄，他劃過屏幕把電話接了起來，而且溫聲打招呼，“你好。”
對麵沉默了兩秒，帶著哭腔喊，“裴哥。”
裴旭的身子忽然一僵。
他目光瞟向辛語，辛語秒懂，於是伸手問他要手機。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遵循約定把手機遞了過去。
隻聽辛語：“喂？
你好？”
對麵：“你是誰？”
“我撿垃圾的啊。”
辛語麵上吊兒郎當，但演的要多像有多像，她嘖了一聲，“剛剛一位先生把手機丟到我垃圾桶裏了，是垃圾應該分類處理，而且讓我把這個歸到不可回收有害垃圾裏，我看著手機還挺好的，拿起來沒想到還通著話呢。”
辛語陰陽怪氣，拐彎抹角的罵阮言，這罵人方式讓裴旭都有點震驚。
而阮言那邊震驚了兩秒，似是在思考該不該相信這話，於是片刻後她合理懷疑道：“你在騙人吧？”
“不啊。”
辛語：“我正跟垃圾打交道呢，怎麼可能騙到人？”
裴旭：“……”
長見識了。
電話那邊的阮言終於也反應過來了，這是在罵自己垃圾？
“你誰啊？”
阮言問：“你為什麼拿著裴旭的手機？”
著又大喊了一聲，“裴旭，你為什麼不敢見我？
是在怕什麼？”
辛語正打算罵，裴旭卻忽然淡聲道：“怕你撒潑打滾不講道理。”
然後毀掉記憶裏那個還算可以的你。
不是怕毀掉你，而是怕毀掉記憶。
他堅持了八年的戀情，仿佛就是個笑話。
他不想把這些笑話拿出來一遍遍講給別人聽，或許有的人是通過一次次玩笑痊愈傷痕，但他需要用很多時間一個人安安靜靜忘記。
“阮言。”
裴旭：“放棄吧，當你背叛這段感情的時候，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為什麼？”
阮言：“你不是對我很好的嗎？
為什麼連一點錯誤都不能忍？
難道這就是你跟我得會永遠愛我嗎？”
“永遠可以很長。”
裴旭深呼吸了一口氣，“也可以很短。
我的永遠是取決於你的，但你放棄了，所以這會來糾纏還有什麼意思呢？”
阮言那邊沉默。
辛語看著氛圍也差不多了，正打算掛電話，孰料阮言：“大不了我也接受你愛別的女人一次。”
辛語瞳孔震驚，她拿著手機的手都抖了一下。
這女人，真敢啊。
她想罵，但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而裴旭似是聽過了她這樣的話，此刻波瀾不驚，緘默不言。
“這樣還不行麼？
我睡別人，你也睡，這樣不就公平了麼？”
阮言。
辛語：“……”
“真的。”
辛語順了口氣，“沒有十年腦癱不出來這種話。”
阮言：“……你！”
辛語：“你什麼你？
我原來是以為你腦子有病，現在我確定了，你腦子就是有病，趕緊去精神病院掛個號，別再出來禍害人了。
你出國留學學到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我也不是沒見過留學生啊，他們都跟你不一樣！你到底是哪個品種的腦癱？
我的呐，你這話的時候考慮過法律嗎？
你考慮過你前男友是學過民法的嗎？
你知道他受到的教育是一夫一妻製嗎？
你自己騷浪賤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拖著別人下水啊？”
不等阮言回答，辛語立馬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還給裴旭，喝了杯水壓驚。
裴旭看她這樣，忽然笑了聲，“不罵了？”
他以為辛語得再大戰三百回合才能消得下這份氣，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
辛語搖頭，“不了不了，我怕腦癱會傳染。”
然後她同情地看著裴旭：“大哥，我知道你經曆什麼了，跟這種腦回路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很難一直保持正常的。”
裴旭：“……”
辛語自認見過的奇葩不少，但沒想到阮言這麼奇葩。
奇葩到她想一腳把阮言的靈蓋踢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點兒什麼豆腐腦。
正好餐上來，裴旭揭過阮言的話題，“吃飯吧。”
辛語喝完了一杯水才冷靜下來，這會兒也正餓了，吃起來毫不客氣。
原本裴旭應當挺難受的，雖然這事已經過去了挺長時間，但他並不是個放下就能放下的人，不然也不會跟阮言在一起這麼多年。
平常阮言找完他以後，他的情緒會喪半，得睡一覺才好，但這會兒身邊有個沒心沒肺的人陪著，他情緒倒還行，原本不算好的食欲這會兒也被調動了起來。
兩人大快朵頤把點的餐吃了一大半，又坐在位置上聽了會音樂才起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