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麼一穿插,左軍更是大潰,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一萬多出營的左軍最終隻有不到一半人逃回了軍營,若不是黃得功兵少,他敢一直追殺進去,將外圍的殘餘左軍消滅後,左軍大營已經緊閉,繞著左軍的大營發出各種挑釁的動作,見左軍用長矛和弓箭嚴陣以待,才興高采烈的離去。
朱由崧站在遠處山坡上,看得目瞪口呆,他可沒有想過派黃得功的這次試探會演變成一次大勝。
左良玉的軍隊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弱了,他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若剛才自己的大軍都衝過去,會不會將左良玉的大營踏破。
隨即朱由崧自己搖了搖頭,這太不現實了,好呆叛軍一營有十多萬人,何況右營隨時可以增援。
第二天,嚐到甜頭的朱由崧又派黃得功領著三千騎兵前往左軍營前引左軍出營,讓又夏完淳領著八千羽林軍悄悄跟在後麵,一旦再出現昨天的情況,他會毫無猶豫的率軍一起猛攻,既使攻不破對方大營,也要讓對方損失慘重。
可是麵對黃得功的挑釁,左軍理也不理,營門緊閉,隻是用弓箭壓住陣角,不讓黃得功放火,完全擺出一幅刺蝟的樣子。
黃得功無奈,隻得派出斥候向朱由崧報告,接到報告的朱由崧也是冷靜下來,有些疑惑其解,幾千騎兵在對方軍營外殺數千人,從容而去,左軍不敢追擊,現在更是來了個閉門不出,這是要鬧哪出?
“陛下何須煩惱,拖的越久,對左軍越無利,屆時我軍據堅城以守,以逸待勞,左軍必退。”鍾綰妤見到朱由崧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出言勸道。
“誒……”朱由崧搖搖頭,歎了口氣,若他不是穿越者,這條方略或者還真是最好的了,但他知道離清軍南下的時間不久了,若不能速戰速決,他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南明小朝廷,就將被馬蹄狠狠踏碎。
半晌,思慮良久的朱由崧握緊了拳頭,堅定的看向遠方“不能等下去了,傳朕旨意,待到大後日,全部大軍一起出發,全力殺向左軍大營,掃平左逆!”
朱由崧不顧勸阻的一意孤行,其實也是有自己的把握的,算算時日,離左良玉病死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更何況對於羽林軍和飛球營,朱由崧還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麵對左軍這樣的流民軍都要畏懼,那日後的清軍南下,朱由崧拿什麼勇氣麵對?他實在不忍心讓類似揚州十日的大屠殺在江南出現了。
更何況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弘光帝了,他殺伐果斷的幹掉東林黨,奪取權力成為實權天子的同時,也意味著以後的隆武帝不可能放過他,南逃的道路已經封死,他隻剩下的血戰到底。
左軍大營內,左夢庚頭纏白帶,坐著最上麵的一張椅子上,左右分坐著各個總兵,副將,這些人身上也無披麻戴孝,白衣飄飄,整個議事大廳,儼然變得象一處靈堂。
朱由崧沒有猜測錯,左良玉竟然當真死了,好在左良玉已死的消息及時封鎖,否則若是傳到全軍,恐怕馬上就會軍心浮動。
左良玉一死,各個大將心中都是各懷鬼胎,再想顛覆大明是不可能了,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向大明請罪,希望朱由崧赦免他們,另一條就是投清。
作為反複無常的左軍,重新投誠大明倒也沒有什麼,隻是眼下清軍兵鋒最盛,南明到底能不能擋住清軍南下還有待商榷。
於是不少人都仔細衡量了起來,關於投明還是投清分裂成兩幫勢力。
在左軍內誰也不服誰的情況下,左夢庚倒是暫時被推為大軍統帥,隻是麵對兩方的矛盾他卻無力調解,呆呆的看著兩幫人吵得不可開交。
靜默良久,左夢庚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各位將軍,父帥已死,我也明白各位心裏想的是什麼,我覺得人各有誌,也不強求,願意重投大明的投大明,願意投大清的投大清,如何?”
聽到這個提議,在場的將領都是一愣,隨即點頭,既然誰也不能說服誰,那就隻有各奔東西了,否則除非先火拚一場。
左夢庚見一席話就解決了雙方的矛盾,心中鬆了一口氣,父帥一死,他根本無力控製這支隊伍,他倒不在乎是投明還是投清:“各位叔叔伯伯既然都同意此議,為防夜長夢多,事不宜遲,還是要盡快向雙方派出使者,聯係投誠事宜。”
黃澍自高奮勇的道:“小侯爺放心,老夫願往北京走一趟,與大清聯絡,一定不讓小侯爺吃虧,若小侯爺過去,至少也是一個侯爺銜,甚至很可能與那吳三桂一樣封王。”
“放屁,誰說小侯爺要投靠韃子了。”張應元站起來指著黃澍的鼻子大罵,他和金聲恒等人是支持重投大明的總兵之一。
“你才放屁,小侯爺投不投大清關你什麼事?”另一名總兵李國英也站了起來,擋在黃澍麵前,表示對黃澍的支持。
雖然確定了各投各的,可是誰能爭取到左夢庚這個名義主帥一起投降,無疑是大功一件,左夢庚頓時成了雙方爭奪的對象。
“夠了!”左夢庚看著自己被當成邀功的戰利品搶來搶去,也不禁怒了,怒吼完一聲後,拂袖而去,隻留下了麵麵相覷的眾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