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內,剛剛才等來火器和炸彈補給的朱由崧正要準備傳令三軍出發,卻見張同敞急急忙忙的衝入帥營,麵上盡是喜色。
“左……左良玉死了,左軍……左軍分裂,一部分準備投明,一部分……投清。”張同敞喘著大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朱由崧拍了拍張同敞的後背,讓張同敞順過那口氣,自己的麵上卻是波瀾不驚,對於這個消息他早就知道會來,自然也就不驚訝。
不過朱由崧還是嘴角微微一勾,一抹笑意蕩漾在心頭“好,來的正是時候,你派錦衣衛去送信,讓投明的將領告訴朕那些叛軍將營的具體位置,晚上以炸彈聲為號,一起發動進攻。”
“微臣遵命。”張同敞興奮的拱手回道。
夜晚,月亮靜悄悄的藏入雲中,連星光都有些黯淡起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條件,讓左軍沒什麼人發現,有一個個巨大的飛球正在緩緩的靠近著他們。
投明的將士全部未眠,而是早早的穿甲持戈,嚴陣以待信號的到來。
投清的幾位總兵也是正齊聚一堂,商議著對策,忽然“轟——”的一聲,一時間地動山搖,幾位總兵身體不禁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卻在此時,外頭一個軍卒是跌跌撞撞的奔進來:“將軍,將軍……敵襲!敵襲!”
還沒待眾將反應過來,一陣劇烈的火光夾雜著熱浪,便已將整個將帳包裹起來……
亂,全營都是一片混亂。左軍大營分左右兩大營壘,左邊是投清的兵卒駐紮,隔著一條溝壑和木牆,右邊則是投明的將士。
投明的將士早已按照建製排成陣列,守在營壘邊,如臨大敵。準備待到炸彈投完後殺過去。
投清的軍隊卻完全失了秩序,將軍被炸死,失去了指揮後,到處是胡亂奔走的人,摻雜著嘈雜的叫喊聲、兵刃相擊聲,更有營帳失了火,場麵一片混亂。
“這就營嘯……”左軍大營外,帶著羽林軍的夏完淳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旁邊的黃得功告訴他,此乃軍隊中最可怕的內亂。在這種寂靜漆黑的夜,某個士兵因噩夢或恐懼發出的喊叫,往往會引發其他人的連鎖反應,使得整個軍營陷入歇斯底裏的狀態。士兵們或以為營地遭到襲擊,慌亂之中,拿起武器,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他人,也有人心存邪念,想要乘機逃走,於是營內自相殘殺,相互踐踏,變成了眼前的鬼蜮。
眼看炸彈已經投完,左營混亂愈演愈烈,踐踏相殺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火勢都快蔓延到右營來了。
“殺過去!”朱由崧狠狠的撥出長刀,騎著高頭大馬,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黃得功忙帶著精銳騎兵超過去,死死都將朱由崧包裹在中間,讓想學學正德帝的朱由崧有些無奈。
將士們看見皇帝都一馬當先衝了過去,不由得士氣大振,興奮的衝殺過去。
黃得功部下的精銳騎兵直接一條線的快速穿插過去,羽林軍則是結著方陣的隊列,踏著整齊的步伐殺了過去。
投明的將士也是左臂綁上紅布,提著刀,全部烏拉拉的衝了過去,痛打落水狗。
“殺!”左軍大營內,喊殺聲響成一片,幾隊人馬碰撞在一起,各自用手中的刀劍狠狠的揮向敵人,營中大火四起,到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屍體。
“殺吧,殺吧,殺得越多越好,最好死個幹幹淨淨。”朱由崧心中默然的想到,對於左良玉這支毫無軍紀,又戰力低下的隊伍,他其實毫無興趣,這些人如果收編隻會徒耗糧餉,可若是遣散,又會禍害地方,還不如全部殺死個幹淨最好。
於是明軍在朱由崧的默許下,有些“敵我不分”的打算將兩派兵馬通通殺盡,正巧能見度低,又一片混亂,左軍卻是沒有發現。
“完了,都完了……”左夢庚癱坐在帥帳內的一張椅子上,雙眼布滿了血絲,還好無論是李國英還是金聲恒等人的軍隊,暫時對左夢庚還是有一絲尊重,拚殺雖然是在總督府引起,但雙方很快從總督府內轉移出去,不過明軍可就不管你這麼多了,眼見著喊殺聲越來越近。
“小侯爺,快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一名忠心的侍衛長急切的來到左夢庚身邊。
“走,能走到哪裏去?”左夢庚苦笑著,雙眼茫然的問道。
“當然是投大清,小侯爺,不要再遲疑了,眼下小侯爺無兵無勢,隻有大清才能收留小侯爺,若是落以大明手裏,皇帝若是追究侯爺起兵之事,小侯爺,你就是千刀萬剮恐怕都是輕了。”
左夢庚打了一個冷顫,大明向來有兵就是有一切,若是沒兵,無論是多大的官,皇帝殺起來都是毫不手軟。
那名侍衛長也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背起左夢庚上了馬,帶上一車金銀細軟,便帶著那隊忠心耿耿的親兵向營外殺去。
卻不料遠處的黃得功早就注意到這個最大的帥帳,趁著左夢庚收拾細軟的時候,已是快要殺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