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休逃!”黃得功大吼一聲,屏氣凝神地將弓拉至半圓,對著前方身著華麗盔甲的左夢庚就是一箭。
左夢庚當然也一點不傻,一個翻身,藏在了馬腹下麵,箭未射中他,卻讓運銀馬車的馬受了驚。
由於收拾的匆忙,馬車上的箱子本就沒有捆緊,再加上馬一驚,馬車行進著又往一塊石頭上狠狠的一撞,數隻箱子從馬車上翻滾下來,箱子中的金銀灑滿一地,在陽光下出奪目的光芒。
“金子,是金子。”附近的士兵恰好都看見了這一幕,刹時間,士兵們眼中全是金燦燦的黃金,全都飛快的向馬車方向奔來。
這一來不要緊,眼看著卻是要將急忙逃路的左夢庚圍個水泄不通,黃得功卻是大喜,狠狠的給身下那匹棗紅色戰馬一鞭子,向前飛馳而去。
“快,快隨我殺出去。”左夢庚急切的對親兵們下令道,卻見不少親兵們都在往兜裏塞金子,回應者寥寥無幾。
無奈之下左良玉隻好心一橫,牙一咬,駕著戰馬,帶著為數不多的親兵縱馬狂奔而去,還好左良玉留給了他一匹日行千裏,來去如風的上等寶馬,不一會兒,左夢庚便漸漸的和明軍拉開了距離。
可黃得功又怎麼舍得放走這條大魚呢?也是駕著戰馬,帶著幾個精銳騎兵,死死的咬在背後。
“穿紅色披風的就是左夢庚!”左夢庚回頭一看,幾個精騎在馬上彎弓搭箭,正在找他,嚇得忙脫下了披風。
“佩刀上有鑲了寶石會反光的是左夢庚!”左夢庚又連忙將自己的佩刀丟下。
這時,好歹也和朱由崧了幾天的黃得功不再亂喊了,而是靈機一動,望著前方的幾個身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脖子上有頭的是左夢庚!”左夢庚下意識的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脖子正要砍下。
忽然身形一愣,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對著身後的黃得功氣急敗壞的罵道“狗東西,把我當猴耍呢!”
“好機會!”黃得功被罵,不憂反喜,對著暴露位置的左夢庚就是狠狠一箭。
“噗——”伴著一聲箭矢入肉之音,左夢庚眼前的世界忽然都被染成了血紅,對身體也失去了控製,一陣天旋地轉,便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左軍大營內,戰鬥已經結束,一杆明黃色“羽林軍”的大旗正高高飄揚,大旗之下,無數銀甲的身影出現出來,在暖陽的反射下,仿佛是一片金色的海洋,這片海洋間是一支支整齊的方隊,將中間的大帳緊緊包裹起來,方隊上方,白色的羽翎輕輕顫動。
“陛下練就了一支強軍啊。”黃得功提著血跡未幹的左夢庚人頭,一邊騎馬,一邊打量著身邊的羽林士兵,白色的羽翎下,是一張張堅毅年輕的麵孔,所有人都目不斜視,一萬人的隊列竟是齊整到行列分毫不差,很難想像,這是一支成立沒多久的隊伍,他們中許多人更是隻有兩個月左右的軍事生涯。
“托陛下指揮有方,親臨敵陣,此戰大捷,斬獲無數,微臣幸不辱命,親斬左夢庚頭顱,還請陛下過目。”黃得功一臉嚴肅的遞上人頭。
朱由崧麵前魁梧的八尺大漢,英氣逼人的看著自己,不禁心生好感“好啊!愛卿果然英勇,朕沒有看錯人,依朕老看,愛卿當記首攻。”
“謝陛下厚遇,敢問陛下,接下來對於投誠的左逆,該如何處理?”聽到自己被記功,黃得功卻不急著歡喜,而是先考慮著當前的軍務。
“你回去告訴張應元他們,朕可以免去他們附左逆叛亂之罪,不過,凡是想投靠韃子者,必須斬盡殺絕,朕不再需要這些反複無常之人。”
“是。微臣遵旨。”黃得功心頭大快,他最痛恨的也是對清軍異族投降的賣國賊,下去後馬上雷厲風行的執行著聖命。
待帳中無人時,朱由崧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喜悅,這次左良玉率數十萬大軍,還打上了皇太子朱慈烺的旗號反叛,不少人都希望朱由崧的小朝廷被傾覆。
可誰也沒有料到,朱由崧禦駕親征,竟是靠著剛剛組建不久的羽林軍,外加黃得功部分兵馬,便能摧古拉朽的瓦解了這數十萬大軍。
靠著這一戰,朱由崧算是完成了對南明大權獨攬的計劃,可是估摸著時間,清軍最多還有一兩個月就要南下了,內部的殘餘東林黨與江南士紳沆瀣一氣,隨時準備給朱由崧使絆子。
擴充新軍,建立皇家科學院又帶來了財政危機,還好查抄了大部分東林黨,外加收繳了左良玉沿路搶劫所得,才堪堪有富餘。
“誒……也不知道放在清軍的釘子什麼時候能發揮作用。”
南京古巷,炊煙嫋嫋,黃昏的陽光正灼燒著所有南京官民的心,對於那場戰事的消息時不時傳入城內,有的說陛下戰死,全軍覆沒,有人說左軍內訌,官軍大勝,真真假假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