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上,孔子給我們一個啟發:有原則,還要靈活,這正是變通之術。同時,也反映了孔子“毋必毋固”,通權達變的思想。原則是必須堅持的,但不知變通,刻板地死守原則,就會把原則變成僵化的教條。正如孟子對孔子的讚美:“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從速則速。”隻有“義”是唯一的標準。所以,孔子被稱為“聖之時”,是識時務的聖人。
孔子曾經說過:“君子對於天下的事,沒規定怎麼幹,也沒規定不要怎麼幹。隻要合理恰當,就可以幹。”說得通俗一點,也就是凡事要采取一種靈活灑脫的態度。隻要不違背大原則,過去一點過來一點,先一點後一點,左一點右一點,無關宏旨,不傷大雅,也就無可無不可了。這也是“有原則,還要靈活”變通之術的具體表現。
孔子一生遭遇險境與侮辱,卻每次都能死裏逃生,並化解侮辱為動力。歸根到底,還在於他不死要麵子、不死板,是一個極懂得變通的人。
有一次,孔子被圍困在陳國與蔡國之間,整整10天沒有飯吃,有時連野菜湯也喝不上。學生子路偷來了一隻煮熟的小豬,孔子不管肉的來路不明,拿起來就吃;子路又搶了別人的衣服來換了酒,孔子也不問酒是怎麼搞來的,端起來就喝。可是,等到魯哀公迎接他時,孔子卻顯出正人君子的風度,席子擺不正不坐,肉類割不正不吃。子路便問:“先生為啥現在與陳、蔡受困時不一樣了呀?”孔子答道:“以前我那樣做是為了偷生,今天我這樣做是為了講義呀!”
還有一次,孔子與弟子雲遊於鄭,被反對儒學的一個權貴抓住,要求他們立刻離開鄭地,並且保證再也不傳授儒學,不然就殺頭。弟子都很為難,隻見孔子毫不含糊地當場保證,而後立刻上路。但當他們一離開鄭,就馬上著手進行講學事宜。弟子很不了解地問老師:“老師不是教我們講誠實信用嗎?既然已經保證了不再講,為什麼學還——”孔子啞然笑了:“請問儒學有沒有錯?沒有,那麼鄭人的要求就是無理的,對無理之人就應該用無理的辦法,那與無理之人約定就不必認真了。”
孔子講授儒家學說,不是拘囿於死板的說教,而是靈活運用,孔子學說的核心是仁,孔子以誠信為本,講究君子之風。但是,不該講、無條件講的時候他決不死要麵子活受罪,可謂達到了高度民主的原則性和靈活性的絕佳統一。所以,他是閃耀兩千多年的聖人。
自古以來,人們就很重視變通,並運用變通智慧擺脫了各種不利局麵,取得了種種成功。事實上,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如果一味地剛直,一味地守信,一味地嫉惡如仇,不僅待不好人、處不好事,自己也將受到傷害。所以,有時候來一點須臾周旋,應付應付也未必就是老於世故、圓滑取巧。關鍵是要看你對什麼人,處什麼事。如果毫無原則地一律須臾周旋,那當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我們運用須臾周旋的智謀去對付邪惡者,並保全自己,那可就是令人讚賞的事了。
變通之法就像古語所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處理各種事物時都要能夠做到隨機應變,因勢利導,因地製宜,不墨守成規,不拘泥於一格,甚至逢大勢不踐小諾,處大事不拘小禮,從而達到“變則通通則靈,靈則達,達則成”的理想效果。
現實世界是一個變化莫測的社會。如果一個人不能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化,勢必會落伍,甚而處處碰壁。反之,一個人能夠識時務,當隨就隨,遇事善於靈活變通,擇勢而為,他必能在社會中遊刃有餘。隻有善於變通、勇於擇勢而為,才能更好地適應於當今這個競爭異常激烈,對人們智商要求越來越高的偉大變革時代的社會需要。
裝傻是一種智慧
⊙原文
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論語·公冶長》
○譯文
孔子說:“寧俞在國家政治清明時就顯得很聰明,在國家政治黑暗時就裝傻。他的聰明,別人可以趕上;他的裝傻,別人無法趕上。”
孔子年輕時曾經受教於老子,當時老子曾對他講:“善於做生意的商人,總是隱藏其寶貨,不令人輕易見之。君子品德高尚,而容貌卻顯得愚笨。”其深意是告誡他,過分炫耀自己的能力,將欲望或精力不加節製地濫用,是毫無益處的。這是中國人的法則,我們應該學會運用。
春秋時代衛國的大夫寧俞,諡號武,尊稱為寧武子。寧武子曆經衛文公、衛成公兩朝,兩個朝代一個政治清明、一個政治混亂,而寧武子都能安然地做衛國大臣。孔子說寧武子在國家太平時節,便顯得很聰明;在國家昏暗時節,便表現得很愚笨。孔子歎道,寧武子的聰明,別人趕得上;寧武子的愚笨,別人就趕不上了。
我們常用“愚不可及”來批評、挖苦蠢人蠢事,可讀了《論語》這段話,才知“愚不可及”其實是語帶褒義的。孔子這裏說的寧武子的“愚”,其實是一種真正的聰明,是大智若愚。個人聰明能幹,在環境好的情況下,可以盡力發揮。可在環境惡劣時,如果聰明過分顯露,就可能招來嫉恨、打擊。這時,把聰明掩藏起來,表現得碌碌無能,就能有效地保護自己,從而減少外界的阻力,不露聲色地做些踏踏實實的事。這是智者的處世策略,沒有一定的修養是難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