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李畫愣了下,二哥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他無奈的又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李蔓。
李蔓也沒想到李言會使性子,但病者為大,她隻得又返回來,從李畫手裏接過碗,坐到炕邊,對蒙頭的李言說,“你發燒了,不能用被子這樣捂著,來,喝點水吧。”說著,將他被頭往下拉了拉。
濕布掉到了枕頭邊,他光潔的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俊臉更是慘白如霜,發幹的唇上都快沒有了血色。
都這樣了還鬧性子,哎,李蔓咬牙看著他,舀了一勺水遞到他唇邊,“來,喝點。”
李言緩緩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瞧著他,然後,唇瓣微張。
還真挑人?李蔓嘴角微抽,淺淺的將一口水送進他的嘴裏。
他慢慢咽下,長眉一蹙,“好淡,不好喝。”
“你生病了,嘴裏寡淡,來,再喝些。”李蔓柔聲解釋著,一邊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真不想喝。”李言眉頭幾乎打結了,但似乎看在李蔓伺候的還算殷勤的份上,勉強張了張嘴,又一口含下。
李蔓就一勺接一勺的喂著,大概喝了水是覺得舒服些,李言沒再鬧了,聽話的一口一口的喝著。
一碗水喝完,李蔓起身叮囑李畫,“你看著他,不時幫他擦擦身子,他現在還行。要是真的燒的人事不省胡言亂語的時候再找我。”
“你去哪兒?”聽言,李畫還未說什麼,李言已經急的瞪她。
“你好好歇著吧。”李蔓委婉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出了屋,有自己在,那家夥估計也休息不好。
“還真是狠心呢。”李言頗有些咬牙切齒,連他病了也不肯多陪陪。
“二哥。”李畫一邊替他擦手心,一邊道,“你先睡會吧,大哥三哥一會就該回來了。”
“哦。”李言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也是真的不舒服,迷迷糊糊地還真就睡著了。
李蔓不過是到廚房待了會,將窗戶打開通了通風,再將牆角那堆被李墨翻亂的雜物清理了一下,把用不到的東西堆在了一角,打算尋個空兒全扔出去。
忙完了過後,洗了手,再回東屋,李畫還坐在炕頭,李言已經睡著了。
李蔓輕輕走過來,小聲問,“你大哥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大夫家遠嗎?”
“應該快了。”李畫其實也很著急,神女溝隻有一名老大夫,住在離這邊二裏遠的村子,今天又下著雨,路肯定不好走,他很擔心大夫請不過來,所以,才讓大哥多帶些銀子,萬一大夫不來,開點藥回來也是好的。
“哦。”李蔓看了看李言,睡著了,呼吸還是挺重,伸手在他額頭摸了下,還是挺燙的。
李畫瞧著她滿臉憂色,安慰道,“別擔心,大夫一會就該來了。”
“嗯。”若在現代,她肯定不會擔心,可這年代,藥物缺乏,她倒不是怕他會死,隻是怕病情加重,再弄個肺炎肺癆啥的。
“對了,你也要多喝點開水。”李蔓想李畫之前也被雨淋過,忙拉著他出來,到門口,道,“你就在這站會,屋子裏悶,我給你倒點開水。”
“不用,我自己來。”李畫客氣的道。
李蔓已經不聽他話,到廚房給他倒了一大碗滾開水出來,“多喝點,這樣的季節就容易感冒發燒,多喝開水好。”
“你不喝?”李畫接過碗,又問她。
“哦,我一會喝。”李蔓說著,又想起什麼,忙到了東屋,爬到炕梢,將窗戶稍稍開了點縫隙,既不會吹著李言,又能讓屋子裏的空氣好些,然後,瞧著李言身上的薄被,覺得不太妥,又將李畫的床單拿起來,淺淺的幫他蓋在了身上。
李畫就站在門口,看完她的一舉一動,待她出來,不免疑惑,“你這樣?”
“他發燒,身上溫度高,那被子會捂著他的。”李蔓回答,又瞧他碗裏的水沒動,就道,“快喝吧,一會涼了。”
“哦。”李畫喝著水,可心裏頭還是不放心,喝完之後,還是忍不住道,“可是,我聽人說,發燒風寒,要多蓋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捂汗倒是一種法子,但弄不好的話會引起其他並發症。”李蔓解釋道,“其實,發燒本身並不是什麼病,而是一種症狀,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幫他物理降溫……”
瞧著李畫眼神直直的,李蔓陡然意識到說多了,幹笑一聲,“其實我也不懂,不過聽老人這麼說的,一會大夫來了,聽他怎麼說吧。”
“嗯。”李畫點頭,心裏頭對她卻多了更多的疑惑,媳婦不僅會讀書認字,還懂醫理?
屋內,李言陷入沉睡狀態,期間,李蔓又用酒幫他擦了下手心腳心脖子腋窩,再用冷布幫他敷著額頭,不時換一塊來,如此反複,李言身上的溫度倒真的降下了不少,就連呼吸也變得清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