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蔓一個人坐在炕上,看著一屋子的男人,頓時心內五味雜陳。
他們都是太在乎她,所以才會這樣擰著她來做。
她也不想有事,可是,她也實在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還有氣的孩子被人用火燒死啊,如果她什麼都不做的話,她恐怕一輩子也不會過的心安。
“許伯。”冷靜下來,李蔓叫來許伯,一起坐到凳子上,緩緩說道,“你剛才說的那瘟疫,是傳染,是會要人性命,但是,真的也沒那麼可怕,也許,我就能治好。”
“你?”許伯懷疑的看著她,“丫頭,你別浪費口水了,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就算你男人們聽你的,許伯我也得攔著你,那孩子已然那樣了,你犯不著搭上自己這條小命啊,但凡能救的過來,我也不會放任不管的,我老頭子沒你想的那麼毒。”
李蔓微微一笑,盡量做到心平氣和,盡量想用事實來說服他們,“許伯,我知道您是位好大夫,您醫術也高明,但這世上也的確有很多東西是你所不知道的,不是嗎?既然有這種病,那自然也就有醫治的法子,隻是,現在我們不知道而已,但我們不能因為不知道,就直接把得病的人殺死吧。如此一來,醫術永遠不會有進步的。”
許伯聽言,雙眸圓睜,怔怔回不過神來。
“蔓兒,許伯也是為你好,你別強了。”李墨無奈道。
“大哥,我知道。”李蔓見許伯有所動搖,繼續勸道,“人類的醫術如此發達,正因為有許多不怕危險孜孜探求的好大夫。”
許伯慢慢垂下了腦袋,似在沉思。
李言凝眉,手指在李蔓額頭上戳了下,“死丫頭,今天就算你把天說破了,我們也不能讓你做傻事。”
“什麼傻事?明明是造福後人的好事。”李蔓揉著額頭,狠狠白了李言一眼,“我問你們,這瘟疫在你們這裏是第一次嗎?”
“不是。”李書搖頭,“以前似乎每年都發生過,近兩年少了些,誰知又有了。”
“這就是了,如果不把這瘟疫徹底除掉,說不定以後還會害更多的人。今天是大勇那孩子,萬一改天輪著我們……”
“蔓兒。”李畫忙止住她的話,神色有些恐慌,“不會,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李蔓不想刺激他們,於是,口氣緩和了點,道,“如果這次我能救下大勇,那不也是功德無量的事嗎?”
“可萬一你沒救下他,反而自己也染上了,怎麼辦?”李言氣道,這死丫頭腦子是石頭做的,不開化啊。
沉默良久的許伯,這時抬頭,“丫頭,你有法子?”
“嗯。”李蔓趕緊點頭,就算沒有十成把握,七八成也該有的,這也得多虧,小時候堂妹李芸得過麻疹,她親眼看過媽媽是怎麼照顧她的。
“幾成把握?”許伯還是擔心的問。
“七八成。”李蔓道,“對了,許伯,我這裏開幾副藥,麻煩你幫我配一下,另外,咱們可以給大勇找個環境好一些的屋子,能透氣,但是得背光,還有,飲食上要多加營養,最主要的還是要將他與人群隔離開,避免更多的人傳染上。”
許伯聽了點頭,“好,既然你這小妮子都不怕,我老頭子也就豁出去了,我家就住山腳下,前後無人家,家裏就我跟老婆子兩個人,你要是信的過,就將那孩子送到我家,喂藥照顧的也方便。”
“啊?”李蔓驚訝,旋即又是滿心的感動,“許伯,您真是一位醫德高尚的大夫。”
“少跟我扯這些。我可跟你說了,要是我跟我那老婆子也染上了,你們可得負責為我們收屍。以後,每年清明得去我們墳前燒紙……”
“許伯,別說那喪氣話,您老這身子骨硬朗著呢,再說,我也不會讓你出事。”李蔓鬆了口氣,笑道。
李墨等兄弟相視一眼,全都無奈。
但能有什麼法子?自己媳婦想做的事,他們攔也攔了,沒攔住。
關鍵是他們自己心裏也怕,媳婦是個善良的人,真要是讓她眼睜睜的看那孩子被燒死了,估計她這一輩子心裏都有疙瘩,他們跟著也不會好受。
所以,兄弟們互看一眼,也都默默的認了,隻是,心裏都打定了主意,萬事他們兄弟先上,萬不敢讓媳婦親力親為的。
終於,在李蔓的軟磨硬泡下,李家兄弟和許大夫達成了一致,決定將大勇那孩子送到許大夫家。
隻是,這事光有他們這樣想還不行,村長以及村裏其他人同不同意還是一說呢。
於是,在李蔓的攛掇下,李言跟李書兩個一起先到了大勇家,說服了大勇娘,並在村長帶人上她拿家拿人之前將大勇給偷偷帶了走。
李蔓也不敢耽擱,當即扶著許大夫,跟著李墨等人就往村外趕去。
大家在出了村口的一條小路上彙合,然後避開人多的大路,選了條僻靜的小山路,一起往許大夫家趕著。
到了許大夫家,李言按照許大夫的指示,將大勇放到了一間空蕩的客房,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空炕和兩張桌椅,平時也是用來方便外地的患者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