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淘寶獻禮(2 / 3)

於是如意終於開心了,踢著小短腿一個勁兒地喊“駕”。當然了,別說駕了,就算把它架起來烤,它也快不了。

此時田七帶的龜食已經所剩無幾,他們沒辦法控製烏龜的方向,所以由著它亂爬。田七讓所有人跟緊密切關注烏龜的動態,一旦發現它要下水,就立刻把小殿下抱下來。

戴三山沒有下水,而是繞著太液池轉悠了一會兒,看到一個門,它直接鑽進門裏了。

這門是西華門。過了西華門,它沿著大路一直爬,看到南天門,果斷拐進去,爬啊爬,爬過長信門,到了慈寧門前。

慈寧門裏頭是慈寧宮。

紀征今兒是來給太後請安了。太後雖不喜歡他,卻也沒刻薄過他,所以麵上大家還維持著母慈子孝的和諧氛圍,他搬出皇宮之後也時常進宮來看望太後。

這次,他在太後那兒坐了一會兒,出來時,便看到一幅神奇的畫麵。

一個小太監,抱著一個小孩兒,坐在一個大烏龜的殼上。

大烏龜吃力地向前爬行著,它身旁身後跟著不少人,因為它爬得吃力,那些人走得也十分緩慢,像是一個個遲緩的木偶。

紀征估摸著等著他們挪到近前,日頭都得偏西,於是他主動走過去,負手打量龜殼上的兩人。小家夥是他的侄子,不陌生;小太監也不陌生,他前不久才見過。

紀征也不是誰的臉都能記住,對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小太監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那天他被壓時,十分近距離地看過這小太監的臉。

然後就記住了。

田七看到紀征,想要抱著如意下來請安,但是紀征製止了她:“你們別下來,就這樣挺好。”

兩人隻好又坐回去了。

田七:“見過王爺。”

如意:“見過皇叔。”

紀征托著下巴,笑道:“本王見過玩蛐蛐,玩鬥雞,玩貓,玩狗,玩鳥的,今天是第一次見識玩烏龜的。”

大烏龜很不給麵子,往右掉了個頭,又慢吞吞地爬起來。

如意聽到紀征如此說,驕傲地向他介紹:“皇叔,這是戴三山。”說著,小手拍了拍龜殼。

“戴三山?這名字有意思,誰給起的?”

如意抓著田七的手揚了揚:“田七。”

紀征看向田七:“原來你叫田七?你頭上的傷好了嗎?”

“謝王爺關懷,奴才早就好了。”都已經受了第二茬兒傷了……

“你是怎樣馴服這大烏龜的?我前幾天想看一看它,它卻縮在水裏不願見我。” 紀征覺得很是新奇,眼看著大烏龜快要爬開了,他也加入了忽快忽慢的隨行隊伍,而且站得離烏龜最近。

“回王爺的話,奴才就是偶爾給它點吃的。”

紀征覺得這個小太監挺有趣,又斯文又會玩。因此他一邊走一邊和田七聊起來,什麼時候入的宮,在哪裏當值,喜歡玩什麼。聊著聊著,發現彼此還挺有共同語言。

倆人聊著聊著也沒在意戴三山的前進方向,不知不覺就到了隆宗門前。

巧了,紀衡要去慈寧宮,也打這裏路過。離得挺遠,他就看到田七和如意坐在龜背上,紀征站在一旁,像是專為他們引道。三人還一邊聊著天,其樂融融的,倆大人偶爾相視一笑。

簡直像是一家三口。

紀衡被這個想法雷得不輕。他臉一黑,快步走近一些,斷喝道:“還不下來!”

田七和如意都沒注意到紀衡,被這一聲突然的斷喝嚇了一跳。奶娘連忙上前把如意抱下來。田七踩著大鬼殼的邊緣往下蹭,不想那龜殼邊緣太滑,她的腳直接滑出去。

她還以為自己要摔個結實,沒想到卻被紀征接住了。

紀征再次被田七投懷送抱,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怎麼還是那麼軟。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他有點不好意思,鬆開田七,微微側開臉,耳垂卻染上一層不易察覺的淡紅。

紀衡的怒氣沒有減退,卻有越來越火大的趨勢:“在皇宮大內騎烏龜,成何體統!”

一群人紛紛低頭不敢置一詞,一時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

戴三山竟然也停下不再前進,還縮進殼裏。於是地上就隻剩下一個巨大的龜殼,看起來更加詭異。

田七默默歎息,不愧是皇上啊,連神龜都怕您!

如意不知道皇宮大內為什麼不能騎烏龜,但是他知道父皇生氣了,於是低頭老實承認錯誤:“父皇請息怒,兒臣知錯。”

能知錯才怪!紀衡懶得理他,又瞪向紀征:“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麼?也想騎烏龜?”

“臣弟不敢,臣弟告退。”紀征說著,領著人腳底抹油了。

田七挺抱歉的。這事兒跟小王爺沒關係,他純粹是倒黴撞上了。

生了一通氣,紀衡讓盛安懷帶著幾個人把烏龜抬走,扔回太液池。

然後他扭頭往慈寧宮的方向走,走出幾步,一回頭,田七沒跟上,於是他又嗬斥她:“怎麼還不跟上?想等主子來請你?”

田七心想,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想歸想,可不敢說出來,於是抬腳要跟上。

如意卻拽住了她,不讓她走。

父皇生氣了,父皇會打田七,所以他不能讓父皇打田七。如意小朋友很講義氣地想要保護田七,於是他拽著田七的衣角,勇敢地抬頭跟他父皇對視。

小屁孩,反了天了!紀衡既生氣,又有一種很囧的感覺,這麼小個孩子,就敢拂逆聖意,真是……好極了!

如意的勇氣沒有堅持太久。終於,他哭了。

紀衡:“……”

說實話,他不怕如意鬧,但怕他哭。因為如意一哭,太後知道了說不好也要跟著哭。太後的眼淚是對付皇帝的利器,他招架不住。

其實如意不常哭。而且這小毛孩子就算哭,也未必是真心難過,有時候就是為了講條件——我一哭,你就什麼都聽我的了。

紀衡很想仰天長歎,朕到底作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