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法相愛,便互相恨著,也算是互相牽掛了,總好過他生不如死,而她渾然不知。
“叩叩叩——”
敲門聲。
來得那般及時,仿若恩賜。
景容瞬間停止了動作,麵色極為難看,而敲門聲還在繼續。
他伸手拿起邊上破碎的布,掐住秋夕的下巴,迫使她張口,將那團碎布塞了進去。接著拉起床邊帷幔,整理自己的衣裳。
“何事?”景容打開門。
“回將軍,皇上宣召您立即入宮。”門外仆人的聲音。
“本將知曉了,下去。”
“是。”
皇帝宣召?所為何事?
他看了一眼寂靜無聲的帷幔,仰著脖頸整理儀容。
皇帝在處理公務,小太子在滿是奏章的小幾上爬來爬去,張了幾顆牙的小嘴微張,笑得一臉無邪天真。
景容看著那孩子,長得與秋夕很像。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將軍來了?”
“是,不知皇上召臣入宮所為何事?”
“孤的璿妃失蹤。”皇帝關注著景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將軍可知?”
“回皇上,臣不知。”
他很恭敬,除了恭敬還帶著一絲驚訝,沒有任何的馬腳露出。
“宮中都已找遍,卻不見人影,孤想借將軍的人馬一用,與禦林軍一起在京華布下天羅地網。”皇帝伸手將盯著奏章看得入神的小太子抱入懷中,食指刮了下小太子稚嫩懵懂的小臉,“定要將那帶走吾兒娘親的賊人捉拿歸案!”
小太子將手塞入口中,瞪著圓溜溜的烏黑大眼轉頭,看到景容時眸色突變,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臣遵旨!”景容抱拳俯首。
皇帝輕哄著懷中的小太子:“恭候將軍佳音。”
“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此時崇政殿門口傳來通告:“禦林軍統領求見——”
“宣。”皇帝沉聲道,“請將軍速與禦林軍統領商議此事。”
景容一愣:“在此地?”
“此地、此時。”皇帝翻了一頁手中的奏章,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臣遵旨。”
景容與禦林軍統領的商議與部署細節均是在崇政殿內完成,皇帝隻靜靜批閱奏章,時而抬眸看一眼,沒有插口一句。
從正午到夜晚,景容與禦林軍統領才向皇帝告退。
二人離開不久,一個寶藍色的人影以幾乎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出現在崇政殿皇帝的麵前。
“如何?”皇帝執朱砂筆的手頓了一下,在奏章上留下一灘濃重的墨跡。
“整個將軍府來回查看了十數遍,未曾見娘娘。”方詢搖了搖頭。
皇帝緘默不語,半晌:“秋水那呢?”
“無任何異常。”方詢的眉頭輕微蹙起。
“該死!”皇帝的牙縫中蹦出這兩個字,手中所執之筆應聲而斷。
夜半。
崇政殿的一麵牆壁緩緩打開,一個明黃的人影手提燈籠,消失在那打開的牆壁裏。
他提著那盞秋夕親製的八角玲瓏燈,一點一點地照著這個她曾住了半年的狹小空間。
銅鏡、臉盆、手巾、妝奩、裝著沉香屑的銅爐……
若無法相愛,便互相恨著,也算是互相牽掛了,總好過他生不如死,而她渾然不知。
“叩叩叩——”
敲門聲。
來得那般及時,仿若恩賜。
景容瞬間停止了動作,麵色極為難看,而敲門聲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