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那麼容易呀?你當母豬懷仔,一胎就是十來個呢!”
屋子裏的人又都笑了起來。這時,龔氏推門進來了,捧了一碗紅糖雞蛋水進來。梨花往裏瞧了一眼,吐吐舌頭道:“裏頭有六七個煮雞蛋呢!紅菱,你吃得下嗎?”
龔氏笑道:“她這會兒正是要補的時候,六七個煮雞蛋算什麼啊?我娘當初生了我的時候,每天能吃下十一二個雞蛋呢!我奶奶說,虧得那時候家裏養了不少雞,雞蛋還算夠,要不然連個坐月子的都養不活呢!對了,梨花,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送到屋子裏去?”
“不用了,我還沒洗臉呢,一會兒自己去。”
正說著,院子裏來了好幾個婦人,都是村裏的,像是來給紅菱道喜的。外人不方便進月子房,紅菱便請龔氏帶她把東西收下了,又隔著房門連聲道了謝。
龔氏收下東西,陪著那幾個婦人說話去了。袁氏忽然想起件事,問紅菱道:“這孩子洗三嗎?照說今天就該辦了。”
紅菱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的後背,搖頭道:“不趕那禮節了,曹家沒人,海堂又還在那兒病著,就省了吧。那沒洗過三的孩子多了去了,不照樣兒長大了嗎?”
“既然想起了,那就別省了,”梨花接過話說道,“曹家沒人,我們還活蹦亂跳著呢!袁大娘,這事你知道該怎麼辦嗎?”
“其實也不麻煩,就是要現成備些東西罷了。大戶人家用銅盆,我們就用個新木盆洗洗也是吉利的。那些什麼蔥啊棗啊銅板的,現成去備也來得及,趕在晌午之前就行了。”
紅菱有些好不意思地說道:“這些日子總辛苦您,怎麼好再讓您操心這些小事。”
袁氏笑道:“那洗三可不是小事,洗好了沒準能做大官呢!到那時,你家小少爺抬著幾箱籠的東西來謝我,我也不推辭呢!”
梨花點頭道:“那行,你趕緊去備著,費了多少銀子回頭一並算給你。”
袁氏答應著,出了房門招呼上自己兒子便張羅去了。梨花看那孩子睡著了,便先回房洗臉了。剛梳洗完畢,鄧開羅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了。她開了門問道:“花田那邊有什麼事嗎?”
鄧開羅道:“我一早就帶了開興他們去花田忙活給城裏添貨的事。照你的話,另在村子裏找了幾個人幫忙,不用之前走了的那些。可這會兒他們倒還厚著臉皮回來了,說問你要工錢呢!”
梨花哼笑了一聲道:“行啊,我正想找他們說說這事呢!我一走,地鼠都能上樹打洞了!他們既然有好去處,那我自然要跟他們把工錢的事了了才行,走吧,去花田裏慢慢說,省得招來院子裏驚著紅菱和孩子。”
“海堂醒了嗎?”鄧開羅問道。
“昨晚裏醒過一回,沒什麼大礙了。”梨花從元胤那兒知道,讓海堂中毒的是雀靈那翎尾鏢。嚴琥珀已經給海堂服下了解藥,應該是沒事了。
梨花收拾了賬本和一摞子單子,再拿了個算盤,便跟鄧開羅往花田走去。遠遠地,她就看見吳青和曹昆等人都坐在田埂上,一臉不痛快的表情,像誰欠了八百擔米似的。
鄧開興抬頭看見了她,便朝吳青不耐煩地吆喝了一聲道:“哎,姓吳的,東家娘來了,你還賴坐在這兒幹什麼?有話找東家娘說去,別在這兒把田埂坐塌了!”
吳青白了鄧開興一眼,回嘴道:“你以為我是你娘那身板啊?坐坐田埂還能坐塌了?我現成再跳兩下,你看能塌不能塌!”
“你這是找不痛快呢!”鄧開興跳上田坎,怒目相視道,“今早起來給烏鴉糞塞了喉嚨了吧?嘴巴這麼臭呢!你不是領著人往曹管家娘那高枝奔嗎?還有臉回來要工錢呢!昨晚你主子掛樹上的時候怎麼不去陪著?”
“你嘴巴才臭呢!”吳青惱羞成怒,揮起拳頭就朝鄧開興揍去。鄧家的男人個個都會兩招,吳青那一拳根本打不著鄧開興。他靈敏一閃,躲開了吳青的拳頭,再伸腿一勾,倒把吳青絆了一下。吳青整個人往前一撲,跌下了田埂,摔了個狗啃屎的模樣,惹得旁人捧腹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