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
“我娘自己也承認了,當初是她害死冰殘哥的親娘的。她認為自己沒做錯,可我卻無法認同她的做法。要不是我小姑姑,當時的冰殘哥應該活不到現下。他還那麼小,父親失蹤了,母親又死了,該多可憐啊!所以我想,無論如何,我得好好地守著我自己的孩子,還有你,盡我最大努力護著你們。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那我還談什麼保家衛國呢?”
這番話讓翠月有那麼一絲絲感動。但她沒表露出來,隻是低頭撥弄著羹碗裏的調羹,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先喝了吧!”祺祥端起來遞到她跟前說道,“冷就不好喝了。這是我問寶雲樓那大廚要的私房方子,用春天釀的櫻桃蜜給你蒸的,我嚐過了,挺好吃的。”
“你做的?”
“不是,是鹿兒蒸的,我還沒那手藝呢!不過要是你喜歡吃的話,我每天給你做也成。”
“算了吧,”翠月喝了一口羹道,“我還使喚不起你這麼貴一個廚子。”
“又說想趕我走的話了?你還省省吧!我呢,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你待見我不待見我,我都會留下,直到你生下孩子為止。”
“我生完孩子你就走嗎?”
“再說唄!”祺祥給了翠月一個模棱兩可的笑容。
“你先出去吧,我喝完了就要睡了。”翠月沒再揪著趕祺祥走的事說,低頭喝起了羹。
“等等!”祺祥起身走到翠月的邊,彎腰摁了摁她的枕頭說道,“這枕頭不夠軟和,明天再另外給你裝幾個。”
“一個夠了。”
“一個怎麼夠呢?往後你肚子大了,準得腰酸背痛的,多裝幾個軟和的,你好拿來墊墊背。行,你喝著吧,我先出去了。別想太多了,安心睡就是了。”祺祥衝翠月笑了笑,然後開門出去了。
翠月放下調羹時,心裏真有幾絲暖意。即便是從前的馬六,也不曾這麼仔細貼心地為自己打點過生活瑣事,難道祺祥會是真心的嗎?她還是不太確定。
再說當晚謝家人高高興興地從翠月家回了悅園。回去時,陌香發現貞氏還沒回來,不免有些擔心了。她問過丫頭才知道,貞氏一個時辰前就出門去了。她估摸著應該是去找自己姐姐了,也沒怎麼管。
直到第二天早上,父親來找她時,她才知道昨晚一夜貞氏都沒回來。父女兩個有些擔心了,不得不出門去找貞氏。好容易打聽到陌雪住的那家客棧,卻被掌櫃的告知剛剛退了房。兩人撲了空,隻好失望地先回悅園去了。
兩人走到大門口時,正好遇上玉桃和莊氏出門上工。莊氏問道:“找著你娘了嗎?”
“跟我姐在一塊兒,隻是不知她們現下搬哪兒去了,那客棧裏找不著人。”
“嗨!她那麼大一個人,怎麼這點腦子都沒有啊?不回來也吱個聲兒啊!陌香你也別擔心了,橫豎跟謝陌雪一塊兒你娘丟不了的。”
“嗯,二嬸,玉桃你們這麼早就上工去了?”
玉桃點點頭道:“是啊,最近貨賣得俏,都在趕工呢!不跟你說了,我們先走了。”
“走吧!”
看著玉桃和莊氏的背影,陌香顯得有些失落。滿成忙笑道:“等易生派了官,你就帶著秋千上任去,到那兒再做買賣也不遲,不著急的。”
陌香輕輕搖頭道:“爹,您說我是不是不太適合做買賣啊?”
“誰說的?在虞城的時候不是很好嗎?”
“好嗎?姐姐和姐夫背著我坑了那麼多銀子,我竟然還沒察覺到,我覺著我不太適合做個買賣人。”陌香表情失望地說道。
“那是你姐姐太狠了,怪不得你啊!都是自家親姐妹,你怎麼會想到她使詐呢?別想那麼多了,陌香,等易生帶了信兒回來再說吧!”
陌香點點頭道:“隻好等著了!爹您說,娘跟姐姐到底幹什麼去了?不至於一整夜的不回來,還退房挪地方吧?”
滿成冷哼了一聲道:“由著她們去!我是懶得管了,你也少管,出了事兒她們自己擔著!”
“不行,我還是再去逛逛吧,沒準能碰上她們呢!”
“你去吧,我回屋補覺去了。”
陌香別了父親,在街上閑逛了幾圈都沒發現貞氏的身影,便去了作坊。走到穿風堂時,見女工們都坐在那兒歇息,一邊取暖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樂人的事兒。
玉桃和莊氏也在其中。陌香正想招呼她們時,莊氏先看見了她,急忙起身招手喊道:“陌香啊!趕緊過來!過來!”
“什麼事兒啊,二嬸?”陌香好奇地走過去笑問道。
“什麼事兒!昨晚出大事兒你知道嗎?”莊氏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說道。
“大事兒?會有什麼大事兒啊?”
“你知道你娘昨晚為什麼沒回來嗎?”莊氏表情嚴肅地說道。
“為什麼啊?您知道?”
“來來來,蔣姐姐,”莊氏側身拉了拉旁邊坐著的一個婦人道,“你快跟她再說說剛才那事兒,她就是謝陌雪的親妹子!”
那姓蔣的婦人打量了陌香一眼,吃驚道:“真是呢!模樣都有幾分像呢!我說呢,昨晚在公堂上,我瞧著有幾分眼熟啊!”
“公堂?”陌香吃驚不小,忙問道,“你在公堂上見著個跟我模樣很像的人嗎?”
蔣姓婦人攏著袖子點頭道:“昨晚我們那條街可熱鬧了,跟過年似的!剛才我還跟她們說來著呢,沒想到那謝陌雪是你姐姐呢!那可是個狠角色呀!”
陌香忙坐下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嬸子,您趕緊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