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點點頭道:“知道了!”
這時,院子裏忽然傳來了兮兮的聲音。鳳絹忙起身走到窗邊,往外一看,隻見一個下人領著兮兮去了左徽的書房。她不由地奇怪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這個左徽在幹什麼呢?又把那李班主叫來?”
“哪個李班主?”
“不就是出雲社那個李班主?”鳳絹顰眉想了想轉頭對竹君說道,“一會兒你送茶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萬一給表姐夫發現了呢?不好吧?”
“笨啊!叫你偷聽,怎麼能給發現呢?見機行事懂不懂?”
“哦,知道了,表姐。”
當左徽派人來請兮兮時,兮兮就知道,關於秦始皇的那個謊話把左徽哄住了。一連幾個晚上,左徽都會把兮兮請到書房去聊天。
最初聊的都是關於秦始皇墓的事,後來聊著聊著,天南地北的事兒都在聊。那左徽也是個遊走過很多地方的人,十分健談,一跟兮兮聊起來就忘記了時辰。往往是鳳絹或者江竹君前來打斷時,他才想起時辰已經不早了。
除了安氏,府裏的人都很奇怪,平時不怎麼喜歡說話的左徽為什麼會跟一個滿口陰腔陽調的李班主聊得那麼起勁?鳳絹也試探著問過,可兮兮都敷衍了過去,這讓鳳絹更為納悶了。
眼下鳳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來左老夫人還是不待見她,二來自己表妹竹君並不招左徽喜歡,偶爾才會叫去伺候一晚,更多的時候左徽總愛把那李班主請過來,書房門一關,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麵說什麼。鳳絹是除了好奇隻剩好奇了。
大年初一那晚,左府人熱熱鬧鬧地慶賀了一番,各自散去找樂子了。兮兮和莊允嫻從酒席上離開後,便在院子裏閑逛了起來。看著左家一家合歡,她們倆心情都不怎麼好,找了處亭台倚在那兒,各自發神。
過了好一會兒,煙花炸空,將兮兮的思緒拉了回來。望著那一束束銀花漫天,她忽然想起了元胤,癟了癟嘴,小眼淚子就不聽話地滾出來了。她用她的小爪子在木欄杆上輕輕地磨來磨去,以抵消心中的思念。旁邊莊允嫻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柱子說道:“你是貓啊?”
“莊姐姐,你不想冰帥嗎?”兮兮轉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問道。
“還好,”莊允嫻無奈地說道,“我跟他分開的時間比你跟趙元胤多多了。從前那十餘年,見麵的次數雖多,但相處的日子很少,加起來一年不到,所以沒你那麼難受。”
“可是,”兮兮舉著她的“小爪子”哭喪著臉說道,“可是我好想去見趙元胤啊!”
“忍著吧!誰讓你自己跑京城來的?”
“莊姐姐……”
“對著我哭也沒用啊!”莊允嫻攤開手道,“我又不會仙術,還能把趙元胤給你變出來不成?要真會的話,我先把自己變到西北大營去了!”
兮兮歎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子坐在了欄杆旁,低頭踹著腳邊的石頭玩。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元胤了,想得心裏哪一處都是燥熱不安的,恨不得能長倆翅膀出來飛到齊王府的望鶴樓去!嗚嗚嗚……
就在這兩個“怨婦”各自哀怨時,左徽忽然走進了亭子,笑問道:“原來你們在這兒?”
莊允嫻忙恢複了站姿,便回那個老實的丫頭。兮兮則緩緩站起了身,問道:“有事嗎,大少爺?”
“剛才那煙花,”左徽指了指天空說道,“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兮兮點點頭道。
“好看嗎?”
“好看。”兮兮其實沒怎麼看。眼睛是望著煙花來著,可滿腦子都是元胤的影子,哪兒顧得上看煙花呢?
“你敷衍我的吧?你說過,你見過更好看的煙花。剛才那個不算什麼,走吧,我領你到閣樓上去看。”
“閣樓?”
“走吧!”
兮兮猶豫了片刻,點頭道:“哦,好吧。”
莊允嫻正想跟著去,左徽擋下她道:“你就不用去了!老夫人在那兒散賞錢,你趕緊去吧,晚了就給人搶完了。”
“可是……”
不等莊允嫻說完,左徽便主動扶著兮兮下了台階。兮兮轉頭朝莊允嫻擺擺手,示意她先回去。她可不放心,還是偷偷地跟著去了左府那閣樓下麵。
左徽帶著兮兮上了閣樓最高處,推開了東麵的兩扇窗戶。一股寒風趁虛而入,兮兮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左徽轉頭問道:“冷嗎?”
“不冷。”兮兮搖搖頭道。
左徽淡淡一笑,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兮兮披上了。兮兮忙推辭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這點風還吹不著我,”左徽衝她笑了笑說道,“再冷的地方我都去過。你披著吧,仔細著涼了。”
“哦……那您帶我來這兒看什麼呢?”
“過來一點。”左徽走到窗邊朝她招手道。她走了過去,一眼望下去,整個左府盡收眼底,再往南邊望去,灰黑一片,但她很清楚,齊王府就在南邊,元胤也在那堆灰黑中。
“啪!”地一下,幾束煙火在不遠處同時炸上了空,因為閣樓高,而煙花騰空的位置低,所以低頭一看,合在一起宛如一朵梅花似的;緊接著,稍近一點的地方,又有幾束煙火衝上天空;跟著又近了一點……就這樣,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幾束煙花同時綻放在空中,直到閣樓跟前。
當最近那幾束煙花明耀且絢爛地在兮兮眼前綻放上空時,兮兮被巨大的聲響給嚇了一跳,捂著耳朵往後退了兩步。左徽以為她會摔倒,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問道:“沒事吧?”
“沒事!”兮兮第一反應就是撥開了左徽的手,勉強笑著搖了搖頭。
“好看嗎?跟你說的那個大腳板相比怎麼樣?”
“很好很好!”兮兮強忍著心裏的難受,使勁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