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五)(2 / 3)

手指剛觸上她胸前的紐扣還未來得及挑開,便被一隻冰涼的小手。

拓跋聿一怔,低頭看去。

她臉色慘白,一雙大眼卻晶亮亮的瞅著他,讓他的心不由軟了又軟,柔聲道,“怎麼了?”

薄柳之閉了閉眼,像是在竭力壓製著什麼,動了動有些泛青的唇瓣,虛弱的瞪他,“不準脫!”

聲音軟乏,聽去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之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在薄柳之腦子裏紮了根兒,隻要他一伸伸手,她便不由自主的以為他又要惡劣的欺負她。

可是這次她都成這樣了,他怎麼還……

“之之,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再不脫下來你會生病!”

拓跋聿說著反手將她的手壓了下去,沒有再給她機會與他爭執,他雙手用力,一下子將她的衣服撕開,單手將她提了起來,又飛快褪去她的褻褲,瞬間,薄柳之便光溜溜的出現了他的眼前。

薄柳之愣了愣,青白的雙頰瞬間燃起兩團紅暈,無力的握拳,各種想死。

然而,這次的拓跋聿並未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一本正經的將她輕輕放進了水池中。

皮膚被溫水浸泡,讓原本想掙紮的薄柳之安靜了下來,可是神色仍舊緊繃,一雙手緊緊抓他的衣服不鬆開。

她害怕,她不想待在水裏,她恐懼在水中靠不了岸的感覺。

忘記了前一刻被他脫光的窘迫和氣惱,薄柳之眸中漸漸湧上一層水霧,大眼驚慌的看著他,嘴唇龕動,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此時無助的樣子讓拓跋聿心揪了一下,伸手輕撫著她的背,“之之,沒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乖……”

薄柳之仍舊抓住他的衣裳不放手,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滴滴砸在溫泉裏。

拓跋聿見她這個樣子,差點就抱著她離開這裏。

可是,他不能!

她的身子在冰寒的池子裏凍狠了,肺部又吸進了打量的湖水,如果不好好泡上一泡,祛祛寒,他真怕她會生病。

一向邪魅不可方物的鳳眸忽的變得柔情萬種,密密罩著她,“之之,這裏的溫泉之水不及人高……”

他邊說著,邊一點一點將她往下放。

他的嗓音像是有魔力般,絲絲沁耳,薄柳之盯著他的雙眼,屏著呼吸任他將她往裏放,直到雙腳落入池底,而池中的溫水卻隻及她腰腹處。

薄柳之頓鬆了口氣,握住他胸口的手也鬆了一些。

拓跋聿見她也無之前的排斥,便將她輕輕放坐在池邊,讓她靠在玉石上。

這裏的玉石經過溫泉之水洗滌浸泡變得暖烘烘的,一股股熔暖之氣從後背,腳底,前胸,小腹各處溜進身體裏,薄柳之舒服的輕吟了聲,不自覺將頭靠在池邊,閉上眼享受著。

她太累了,她從沒想到她的生活會變得這般不確定。

她以為她可以一直呆在侯府,在祁暮景的溫寵之下幸福的過一輩子。

她更沒想過,前一刻還恩愛如戚的兩個人,最後會變得陌路天涯。

在沉入冰冷的湖水之時,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也許,老天讓她死而複生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東陵王朝,它的目的就是讓她感受一次與最愛的人訣別,感受一場讓她痛徹心扉的婚姻,讓她嚐透其中的苦澀滋味。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想通了,有些人一開始就隻是為了給她的生命添姿添色,讓她的生活疊滿各樣色彩,黑的白的黃的灰的,他不一定能陪你走到最後,卻足夠讓你體味人生百態。

祁暮景,不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嗎?!

他讓她在過去的六年裏幸福過,溫暖過,傷心過,絕望過,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在心裏輕籲口氣,下了一個讓她如釋重負的決定,從此,不再堅持愛祁暮景。

不愛了,也就對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釋然了,釋然了,她才能重生,再一次開始生活。

更何況,除了薄書知一事,祁暮景做得有些頗為無情之外,之前六年來對她的關心以及給她的寵溺已足夠讓她感恩。

她正悠悠的想著,一股股熱熱的泉水一溜一溜從她胸口往下釧過,那感覺就像一片片柔軟的羽毛落在胸口,癢癢的,卻又舒服。

她啟開雙眸,眯出一條縫隙看去,卻見清美的少年一雙妖冶棕瞳緊緊落在她的胸前,眸內蕩著詭魅,而他如嫩筍般修長白淨的長指正不斷的鞠著水往她裸露的皮膚上耐心的淋著。

不知怎的,心跳咚咚咚的快了起來,她匆忙垂下雙眼,卻看見水中自己的身子竟然毫無一絲遮蔽……

而原先還著了明黃朝服的少年,此刻已一絲不掛,如一尊完美的大理石雕塑跪蹲在她的身側。

薄柳之當即驚呼的捂住了嘴,心跳飛快的別開眼,臉上的霞紅怒開了,蔓延到了脖子根兒。

“噗”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入水中,激蕩而起的水花從天而降,打濕了睫羽,薄柳之驚懼的伸手拂開麵上的水珠,卻發現池岸上的少年……不見了。

睜大眼往四處看去,心房不由一縮,這人好似從未出現般的消失了……

正惶恐著,胸前突地冒出一顆黑糊糊的腦袋來,薄柳之差點嚇得背過氣去,一雙水眸既無措又驚駭的盯著突然從水底冒出來的人,心裏有絲異樣劃過,那是一種不被拋棄的溫暖還是什麼,她沒有細究。

拓跋聿看著她又驚又慌的摸樣,挑高眉低低笑出聲了。

薄柳之心跳到了嗓子眼,雙手本能的護住胸口,輕啟唇,卻發現嗓子顫抖,死活吐不出一個字。

拓跋聿邪魅一笑,雙手從她的腰間一路往上,從後繞至她的脖頸處,穩穩的固住她的腦袋,唇靠近……

在她的注視下,緩緩的,緩緩的,印了上去。

他唇觸上的那一刻,薄柳之幾乎能聽見他從喉間溢出的一絲輕歎以及清楚的感知到她心跳的紊亂,垂眸,她又看見他左眼下那顆小黑痣,似乎這一刻,那顆黑痣陡然變成了鮮豔的魅惑的蠱惑人心的紅色,她竟發現,此刻的她拒絕不了他親密的親近。

心內疑惑,這個少年究竟是不是有什麼魔力,正一點一點摧毀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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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棲宮。

“把這個喝了。”南玥將手中青瓷玉碗遞給坐在椅凳上發呆的薄柳之,見她接過,才狐疑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薄柳之蹙眉喝下,有些苦。

沒什麼?!

南玥撇嘴,“是不是在想皇上這幾天怎麼沒有回龍棲宮?而他這幾天又在哪兒是不是?”

薄柳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沒有。”

哼!

南玥謔笑,“得了,別裝了,看你那小眼神兒一個勁兒的往外瞅瞅,不是在翹首企盼著皇上能一下子出現在你眼前。”

薄柳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南玥,這幾天你幹嘛有事沒事的就在我麵前提他,你安的什麼心?!”

說實話,她不知道那天她是怎麼回的龍棲宮,隻知道醒來的時候,就隻看見南玥。

好幾天過去了,那人一直沒有出現,這讓她心裏難免有些怪怪的,一時忍不住想,到最後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玥隻笑,現在整個皇宮都知道皇上為了一個女人大發雷霆,不僅不顧寒冬臘月,親自跳湖相救,還當著華貴妃的麵兒剁了她貼身宮女的雙手……

挑眉拿過她手裏的碗,說了一句,“華贛被皇上打下天牢了。”

華贛?!

“華贛是誰?”薄柳之皺眉問道,心裏卻不甚在意。

“華贛是華朔的獨兒,華貴妃的親弟弟。”南玥似乎特別暢快,說起華贛被打下天牢一臉的興奮。

薄柳之愣了一下,“為什麼?”

南玥盯著她的眼,“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