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在臉上的指很溫柔,可是卻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葉清卿故作鎮定,“那王爺喜歡王妃什麼?”
在她臉上的指停了停,而後往下,點著她露在空氣中的脖子。
拓跋瑞垂眸,“本王不喜歡她,她性子太差……”頓了頓,唇·瓣掀了掀,“本王愛她,即便她性子差!”
葉清卿心口一下子被劃了無數刀,頓時鮮血淋漓。
唇·瓣微白,包滿眼淚的眼眶盯著他,“王爺的意思是,王爺不喜歡她,卻愛她。而王爺喜歡我,卻不愛我嗎?”
而這個喜歡,該是多麼廉價!
拓跋瑞凝著她,沒有直接回她,或者,遇到南玥,她帶給他的震動,讓他對愛的定義有些模糊了。現在,他並不知道他愛不愛她。
他隻是痛恨,痛恨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而孩子,是他的底線。
無論是南玥還是她。
隻要誰拿孩子使計,他絕不輕饒!
想著,唇·瓣冷冷一勾,“卿卿,你很聰明,但是……”長指一點一點嵌進她的脖子,“本王不喜歡你將這些聰明用在本王身上。”
葉清卿手腳冰冷,眼淚沿著臉頰滑落,熱熱的滴在拓跋瑞的手背上。
拓跋瑞皺了皺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旋身坐在了凳子上,“說吧,你是怎麼給南玥下的毒?”
葉清卿背部僵了僵,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卿卿不知王爺的意思。”
拓跋瑞凜了她一眼,“卿卿,本王隻給你一次機會。他日若是本王查出來是你所為,你信不信,不僅是你,連帶整個丞相府都要為本王的孩子陪葬!”
這個孩子,好不容易存活到現在,最終卻還是沒能平安出生。
心口堵塞,拓跋瑞臉色一下子變得扭曲,鷹眸陰測測的盯著葉清卿。
葉清卿被他的眼神兒嚇得退了幾步,雙眼閃動,“王妃孩,孩子沒了嗎?!”
拓跋瑞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本來還存有懷疑,可這一刻,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在告訴他,下毒的真·相。
殺意在眼底湧現,拓跋瑞一掌落在桌上,桌子立刻便碎了一地。
葉清卿呼吸一滯,扶住肚子向後退去。
這時,退出去的環兒突然衝了進來,噗通跪在地上,“王爺,不關小姐的事,一切都是奴婢幹的。小姐和王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是王妃後來插足,讓王爺和小姐的感情疏遠。小姐,小姐常常一個人哭。奴婢跟著小姐一同長大,小姐待奴婢極好。奴婢便看不得小姐受委屈,所以才給王妃下了毒,為王爺和小姐清除障礙!”
“環兒……”葉清卿緊張的低斥,“不可胡說。”
她知道他並沒有確定一定是她動得手腳,今日來隻是試探。
可如今環兒這麼一說,不就是著實了她下毒的事實了嗎?
葉清卿一邊惱她莽撞,一邊又感動她替她背罪。
於是幹脆托著腰跪在了拓跋瑞麵前,“王爺,您別聽環兒胡說,王妃的事,我們不知情……”
“葉清卿!”拓跋瑞怒吼,眼中的寒意足以凍殺死人,“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吸了口氣,“之前你告訴本王南玥推你一事,本王便有所懷疑。南玥不愛本王,她又如何會在意是誰懷了本王的孩子,更遑論會出手迫·害!本王不追究,便是念著本王與你之間的情分,念著你我一同長大的情誼。可是本王沒想到,你竟歹毒至此,不僅害了本王的孩子,還想加害南玥!本王現在就是殺了你,也難泄本王心頭之憤!”
一眼都不想再看她,拓跋瑞揚聲道,“來人!”
眼看著幾名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葉清卿和環兒同時一抖,驚恐得說不出話。
“把這個賤婢拖出去,仗斃!”
環兒嚇得雙眼發白,隻能任人拖了出去。
葉清卿狠狠搖頭,一邊看著環兒,一邊爬過去抱著拓跋瑞的大·腿,哭著求饒,“王爺,王爺,卿卿知錯了。卿卿隻是太愛王爺了,所以被嫉妒衝暈了頭腦,才會做出這般失去理性的事。求王爺放了環兒好不好?卿卿保證日後定會安分守己。求求你了王爺……”
拓跋瑞絲毫不為所動,從她手中抽回腿,居高臨下脾著她,“本王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現在知錯已經晚了。”
說著,大步往外走去,“將清溪院封住,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準探視!”
“不,不要,王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卿卿啊……”葉清卿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剛跑到門口便被無情推了回來,而她從小愛著的人,沒有回過一次頭。
葉清卿整個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心頭的恨意恣意瘋長。
是,是她給南玥下了毒。
可是那毒卻不是她親手放的。
她曾去書房找過他,因為他許久沒來看她了。
她瘋狂的想他,所以就去書房找他。
他不在。
她本想等他回來。
卻在他的書桌上看到了一隻盒子,很漂亮,好奇之下所以打開了。
裏麵的東西讓她有些好奇,鬼使神差的便偷拿了,讓環兒找大夫看了看。
大夫說,那是專給孕婦做的良藥,天下難尋。
而她清楚的記得,他盒子裏麵有兩個空格,其中一個已是空的。
甚至無需她多想,便能猜到那一刻藥丸去了何處。
她妒忌,更恨。
所以她將裏麵的藥丸換了,換成了毒藥。
若是他最後一顆是給她的,什麼事都沒有。
可偏偏的,他還是給了南玥!
他對南玥越來越好,甚至比對她好。
所以,她恨不得南玥死,最好是她母子二人一同去見閻王!
美眸眯出一彎戚狠。
她不甘心,不服氣。
憑什麼?!
她明明先遇到他,先喜歡上他。
憑什麼她一個後來的人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奪走他的心。
男兒心,男兒心,天下的男兒心皆是這般薄情寡性,喜新厭舊嗎?!
拓跋瑞,恨你!好恨你!
我若歹毒,一切皆你薄幸在先!
院門關上的那一刻,葉清卿忽的哈哈笑出了聲,笑聲傳出百米高牆,有些淒厲而難聽。
拓跋瑞攏眉,腳步微頓,而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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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一接到消息便和拓跋聿一同出了宮。
眼淚掉了一路。
拓跋聿心疼得不得了。
要知道,孕婦情緒不能激動,更別說她哭得這麼厲害。
所以到達王府之後。
生怕她情緒控製不住,再三叮囑之後才放她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拓跋瑞便從裏走了出來。
房間的一側還有一間書房。
幾人便一同去了書房。
眼淚這個東西,絕非想控製就控製得住的。
尤其懷·孕的女人情感豐富,所以薄柳之一看到躺在床·上沒有一絲聲息的南玥時,眼淚就沒停過。
也許是自己也懷了孩子,更能體會孩子對母親的重要性。
而南玥肚子的孩子一波三折,上次出事好不容易才將孩子救了下來,可是現在卻還是……
薄柳之兩隻眼睛堆滿了眼淚,視線有些模糊,所以並沒有看見床·上已經睜開了眼睛的南玥。
南玥目光呆呆的,卻是對準薄柳之,聲音孱弱,“阿之......”
薄柳之愣了一秒,而後忙上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有些哽咽道,“南玥,有沒有不舒服?”
南玥看著她蓄滿眼淚的雙眼,眼眶也微微紅了,白裂的雙·唇淺淺一扯,“我沒事,沒有不舒服。你還懷著孩子,不要哭!”
怎麼會沒事?怎麼可能沒事?!
薄柳之聽得心裏越發難受,眼淚止也止不住,垂頭搖了搖,喉頭堵得說不出話。
南玥鼻子都憋紅了,眼角發酸,盯了她一會兒,唇·瓣微顫,“阿之,我不騙你,我痛,好痛……我感覺呼吸都能讓我痛得恨不得死去......我愛他,我好愛這個孩子......真的,好愛好愛他......他曾經那麼近的貼著我,那麼真實的出現在我身邊,好像靠近一點,我就能抓·住他,可是就差那麼一點……嗚......就差那麼一點.......”
“南玥……”薄柳之忙抱住她,緊緊地,搖頭,“南玥,我知道,我知道,你愛他,你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嘴角又是一澀,“我相信,孩子能夠感受到你愛著他的心,即便,即便他沒能真正看過這個世界,但是,他一定知道,有一個人這麼愛他!”
“嗚嗚……阿之……”南玥用力的回抱她,痛苦將她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薄柳之看著這樣的南玥,心頭又疼又酸。
她的堅強讓她的心疼,可她的脆弱更讓她難過。
她多麼希望,她能夠化解她的一切憂愁煩惱,變成最初認識的,堅強又豪氣的南玥。
她想,如果她能調轉時光,她一定將她送到那個時候。
南玥在薄柳之麵前哭得像個孩子,沒有隱忍,用最原始的哭聲發泄心中的悲苦。
那個孩子,有多麼艱難的保住,就給她此刻失去這個孩子帶來多麼沉重的苦痛,甚至更多。
她哭幹了眼淚,像是一尾被人撈至海岸,身體裏沒有一絲的水分時,她才停了下來。
她哭了多久,薄柳之便陪她哭了多久。
哭完之後,兩人的眼睛都腫大了幾圈兒。
身體還很虛弱的南玥,哭完之後便閉上了眼睛,似乎累得睡了過去。
薄柳之靜靜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薄柳之這才轉頭看了過去。
走進來的人讓她一瞬蹙了眉,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
拓跋瑞眯了眯眸,直接屏蔽她的表情,“爺在外等你。”
薄柳之看了眼簾外,最後看了看南玥,替她細心的將手放進了被窩,不管她聽不聽得到,說道,“南玥,你養好身子,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捏好她的被角,看也不看拓跋瑞,直接擦過他走了出去。
拓跋聿在外等著,一見她出來,眼睛直接腫成了核桃,登時俊顏一黑,上前略顯粗·魯的抓·住她的手,便往院門口走去。
走出院子的時候,薄柳之似乎看見了南玨往一處走了過去。
再看的時候,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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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宮。
拓跋聿一踏進殿門,便讓人備了熱水過來。
兩人在內室。
薄柳之被他按坐在床·上,臉色不好。
看著他疊高袖口,將盛滿熱水的金盆中的錦帕躺平浸在水中停了幾秒,翻轉,又頓了頓,這才擰了擰錦帕,轉身走了過來,高大的身體在薄柳之麵前蹲了蹲,溫柔而細致的給她覆著眼睛。
帕子有些燙,薄柳之卻沒躲開。
心裏的暖意比他手中的錦帕還熱,在他的手欲收回錦帕之際。
薄柳之先一步勾住了他的脖子,紅唇對準他的薄唇壓了上去。
拓跋聿微愣,而後鳳眸一眯,愉悅的反客為主,手中的錦帕被遺落。
一吻結束後,薄柳之眼角眉梢染上羞赧笑意,往他懷裏縮了縮,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享受著二人相擁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