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溫昕嵐害怕的直打哆嗦,眼底迷茫,“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來看皇奶奶的,我……”
拓跋聿沉沉的瞪著她,卻見她眼神兒極為無辜,好似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黑青著臉一下甩開她,“溫昕嵐,最好不是你!”
說完,鳳目炫黑的看著甄鑲,薄唇削薄如刀,“傳令虎衛,將整個皇宮都給朕找一遍,宮裏找不到,延至宮外!”
五年前,他住進魂蘭殿伊始,便勒令不準虎衛靠近保護,且五年來,魂蘭殿的宮人少之又少,且大多入住後殿。
而之之在後殿的房間又是獨座,與其他宮人相隔甚遠。
便連薔歡的房間也離得有些遠。
她進宮之後,接連發生了諸多事,他便疏忽了魂蘭殿的安危問題。
也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便覺有他在身邊,能護她安好……
一生難有的幾次悶慌,卻皆數是為了一個她。
甄鑲猶豫的皺眉,“皇上,姑……皇後娘娘莫不是在宮裏走一走,不定稍後便回了,出動虎衛……”
“朕不想說第二遍!”拓跋聿嘴角驟冷,他不允許一點意外產生。
而且,她不可能既不來尋他,又獨留下兩個小家夥不管。
所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溫昕嵐聽到“皇後娘娘”幾字時,眼底一寒,在甄鑲動作之前開口道,“聿,你是要找皇後娘娘嗎?”
“……”拓跋聿蹙眉,微撤身看她。
連煜早已慌得不得行,上前問道,“你看見我娘了?”
你娘?!
溫昕嵐嘴角淺笑,點頭,“恩,我適才看見她往溫泉宮去了……”
溫泉宮?!
拓跋聿抿唇,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薔歡,帶著小主子回魂蘭殿。”
“不行,我也要去!”連煜著急的要跟上去,卻被拓跋瑞抓住了胳膊。
溫昕嵐看著拓跋聿的背影消失,唇瓣微微勾起,平常往殿內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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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宮。
薄柳之衣裳未脫,站在溫泉邊的玉石上往泉水裏看,而後便撲通跳了下去。
泉水微淺,本不能淹沒她,她卻放任自己的身子往水裏浸泡。
水是溫熱的,可鑽入她的衣服裏,卻是寒涼刺骨。
對水的恐懼在這一刻與她的絕望相比,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相反的,隻有那股子沒入骨髓的恐慌才能讓她瀕臨崩潰的神經兒等以冰凍。
她鑽入水底,久久的沉澱,好似永遠不會從水中將自己拯救出來。
她需要這股子慌怕恐懼來消除她對自己的厭惡。
不知是眼淚還是她艱難的呼吸,平靜的水麵上冒出顆顆小小的水泡,咕嚕咕嚕的響,卻如沉重的大石落地崩然發出的刺耳響聲,瘋狂刺激著薄柳之的耳膜。
腦子裏不斷蹦出溫昕嵐那可怖的嗓音。
真賤,配不上他,離開他,離開他,離開他……
如魔咒,如影隨形,攪得五髒六腑鈍鈍的疼。
那疼意,讓她更深的沒入泉底,像是要用這澄淨的水埋葬她這幅肮髒的身子!
拓跋聿推開·房門,入目的便是她被泉水泡得鼓脹的衣裳。
鳳眸遽然縮緊,他裹了滿腔怒氣,大跨步上前,咚的一下踏入泉水,長臂一勾,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臂彎下的女人,便在這溫水之中侵泡下的小臉依舊蒼白如雪,她虛張著一雙眼睛,淚水滾滾從她眼角跌落。
她似是承受了巨大痛苦的雙眼死死勾住他,一隻冰涼的小手兒緩緩覆上他的臉。
卻一下子被怒意正勝的拓跋聿揮開,一臉瘴氣的拖著她走到靠近玉石的邊沿,大掌扣住她的將頭將她摁在玉石上。
嗓音是壓迫的沉鶩,“薄柳之,你想死嗎?!”
該死的!
她不是怕水嗎?
耳邊熟悉的嗓音和手背處傳來的微痛讓薄柳之眼淚掉得更狠,她縮著肩膀,狼狽的低著頭,淋漓的水珠從她發頂傾下,她滿臉都是晶瑩的水珠。
濕掉的衣物緊緊貼在她身上,將她瘦削的身子勾勒出來。
加之她那般可憐的抽噎著,拓跋聿便是再怒也說她不出一句不是來。
微微歎息,臉上餘怒未消,可雙臂卻是輕輕的摟住了她,大掌拍著她濕透的背脊,聲線帶了一絲慌,“告訴我,你剛才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他一進門看見她這幅摸樣有多惶恐,多……害怕。
這個女人,他是真的愛進了骨子裏!
“嗚嗚……”薄柳之真的有很努力的忍著不哭,可是他溫柔的動作和嗓音擊潰了她心中的防線,細白的指尖掐著他肩上的衣服,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