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淺淺的呼吸,昭示著男人已經陷入了沉睡。
溫昕嵐低頭看著頸邊男人半露的臉頰,那醜陋的疤痕讓她嫌惡的皺了眉,忍著將他推開的衝動。
長指往上,抽出發頂上的玉簪,緊緊拽進掌心。
透白的月光投在銀色的簪子上,反射出駭人的白光,一點一點湊近男人微微搏動的頸邊動脈。
溫昕嵐美眸泛出濃濃的殺意。
絕美的臉頰全數是扭曲的殘酷。
他就在她身邊,毫無防備的樣子,她這一下隻要落下去,她便可以報了今日她所受的屈辱,隻要這一下……
手上的銀簪隻差一裏的距離便刺進了他的皮膚,溫昕嵐手心冒汗。
這個男人,是陪在她身邊十五年不離不棄的男人。
也可能是最後一個,真正愛著她的男人……
在她猶豫的那一瞬,那原本緊闔著雙眸睡著的男人卻猛然睜開了眼,陰測測的看著她。
溫昕嵐嚇得手心一抖,銀簪倏然掉了下去,卻還是將他的脖子劃開了一條口子。
那噴湧而出的血沫,讓她更是心懼,她惶恐的盯著他漸漸黑沉的臉,搖著頭往床裏躲,嗓音巨顫,“連,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她隻是那麼一想,心裏卻知道,他連勍現在還絕不能死……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一直在假裝……
連勍冷冷盯了眼從他頸邊掉落的帶著他鮮血的簪子,眼底有什麼東西無聲墮落。
他抬頭輕輕淺淺卻又飽含無數寒冰利刃的看著眼前害怕得手足無措的女人,好看的唇瓣寒涼一勾,“嵐,刀上有毒……”
“……”溫昕嵐眼一閃,目光落在從他脖頸兒上露出來的紅色漸漸轉黑,而他的臉也隨之變得蒼白,可他一雙虎目卻異常冷厲有神。
溫昕嵐心下拿不準他此刻的身體狀況,不敢輕易鬆懈,縮著身子搖頭,“連,我沒有……”
“夠了!”連勍突然暴喝一聲,額上被細密的汗珠鋪滿,他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而促急,他一隻手扣住床沿,艱難的從榻上坐了起來,泛青的唇瓣溢出一口黑血,滴滴砸進他胸膛的衣裳,開出一朵一朵黑色的花朵來。
連勍突地笑了兩聲,虎目填了一汪紅血,沉沉看了她一眼。
隨後便捂住受傷的脖子,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後,溫昕嵐整個人有些怔然的坐在榻上。
為什麼,為什麼看到他那般淒絕的離開,她會覺得心口悶疼,好似有什麼東西,徹底離她而去一般。
而這份讓她自己都覺得異常的心緒不過一會兒便被她拋之腦後。
他連勍怎樣,從來都不關她的事,所以並不值得她花費心思在他身上。
想到什麼。
溫昕嵐神經一繃,連勍中了她的毒,此刻一定會去找樓蘭君……
呼吸一緊,她忙從榻上而起,飛快往外走了去。
待她走出去殿內的時候,便在他一下昏倒在了那名喚喜兒的女子身上。
喜兒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將他往殿內帶了去。
溫昕嵐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這才覺得她適才的舉動著實莽撞了。
現如今他被帶進了樓蘭君的地盤,若是樓蘭君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消息,那她……
越想心下越焦。
溫昕嵐咬著唇瓣,眸光半眯,盯著對麵的朝暉殿。
好一會兒,她眸光一亮,突地抬步朝對麵的殿宇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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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棲宮。
拓跋聿將薄柳之輕放在榻上,親自動手替她脫了鞋襪,解開領邊的披風帶子,擎過被子覆在她身上,動作一氣嗬成。
而他自己則靜坐在榻邊,大手握住她細軟的小手兒,垂著鳳眸,盯看著她嫩白的指腹。
薄柳之躺在床上,隻能看見他輪廓秀美的半張臉頰。
他的薄唇微微往裏抿著,黑而密的睫毛垂答而下,在他眼簾下投遞上暗淺的痕跡,或許也有多日不曾好眠的原因,他眼簾下的黑青有些嚴重。
心中微微一疼,薄柳之反手握了握他的手。
拓跋聿濃眉微微一挑,清幽幽的看著她,目光觸及到她亮麗的雙瞳,鳳眸邃然一暗,而後褪掉長靴衣物,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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