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齊軍和明軍因為雲菱的作為,如今已大麵積的爆發疫病。墨夜散出去的傳言畢竟湊效,他們都知道洛州城內之前也爆發過疫病,但並非沒得醫治。
使者的來傳之意:三日後於洛州城外,齊軍大營與洛州城之間議談。
盛啟並未答應,隻把使者遣回去。三日間也不曾有一絲音訊送出,這讓齊軍幾乎崩潰!因為疫情已經摧毀了齊軍的軍心,他們已完全無法作戰。
然而軍隊是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撤,他們已無力撤。不撤,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肖碧天為此事,已向高盛太後稟報。然而朝中的回複,竟然是讓他們原兵不動!
此時肖碧天正入秋清風所在軍帳,一身的火氣難消。
“順帝,您說這叫什麼事?如今這等形勢,本將與您能不受疫病滋擾,那是僥幸而已。可誰能保證下一刻還能安然?”肖碧天一肚子牢騷,但在秋清風麵前,畢竟不能發泄太多。
“肖將軍稍安勿躁,高盛太後既有此安排,必然是有完全之策略。”秋清風的傷勢方恢複,俊雅的容顏略顯蒼白,但眸光神態已泰然。
“聽聞厲王妃亦是染了疫病,隻怕這就是報應。如今厲王尚不肯將治病之法傳出,這厲王妃罪孽愈重,這病肯定越發嚴重!”肖碧天說起雲菱,大有咬牙切齒之意。
秋清風聽言雙眸微凝,口氣不輕不重道:“說起來,若是肖將軍是厲王妃,你當如何作為?”
肖碧天聽言一怔,這一點他倒是未曾想過。
秋清風端起茶盞吹著茶沫兒,語氣平緩的說道:“厲王妃的作為,確實非常滅絕人性。但你我兩軍,因此如今可算完全崩潰。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能耐。”
“她甚至能掌控投出的疫病,大概什麼時候會發作。由此出襲,完全亂我二軍軍心,又可解救死人坡上的洛州軍。一石二鳥的妙計,一絲不差的安排。用的僅僅是二十萬雜亂邊軍,還不是洛州的精銳軍。”
肖碧天聽言沉靜下來,目光變得深遠。
“據朕所知,那位叫墨夜的護衛也沒有死。”秋清風站起身來,那話不知是真的說給肖碧天聽,還是他在自言自語。
“劉將軍的功夫,還有當日他那一手偷襲,想必肖將軍是知道厲害的。那等情況,即便是你大齊宮中,最為有能耐的禦醫,或者有可續命的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將人救活。可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死,如果他真的活了。你說厲王妃的醫術,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秋清風的話,一句句敲打在肖碧天的心頭。
“這天下間,厲王妃這等奇女子絕無僅有。”秋清風最後定了論,自抿茶不再說話。
肖碧天起了身拜退,神情卻多有不同。
秋清風手中的茶盞,在肖碧天走後不久,直接落地撞碎開花。他淺淺的笑著,手指輕撫著手腕上,那被雲菱紮過針的地方。
……
雲菱昏迷了六天,從上吐下瀉到進入深度昏迷。那一張紅潤粉嫩的小臉,因此而蒼白且瘦了大半。
等她在第七天張開眼的時候,盛啟一雙黑眸一瞬不眨的盯著她。
“水——”雲菱覺得很渴。
盛啟卻在聽到她的聲音後,黑眸裏起了一層霧氣,那霧氣漸漸濃鬱。隨後她被緊緊的抱住,那力道像是很緊,卻又怕勒了她。
雲菱微微一怔,感受到了盛啟的激動,她緩緩伸手抱住他。他渾身因此一顫,竟張嘴咬住了她的頸。咬的力道有點重,仿佛要將她咬碎吞食,又始終都沒法下手。
“盛啟。”雲菱抱住盛啟的腦袋,她想他多半是為她操心的。
盛啟緩緩鬆開雲菱的頸,聲音十分喑啞:“菱兒,不可再這般折磨本王了。本王寧願天天看著吃不到,也不願意你躺著昏迷不醒。”
雲菱聽言,頓有一種哭笑不得之感。這叫做寧可舍肉麼?果然是重大的犧牲。
“隻要你不折騰,我肯定也不會折騰。”雲菱抱著盛啟的肩膀,那堅實的感覺,讓她隻覺得安心。那兩夜輾轉反側,真的太痛苦了。
“笨蛋!本王不在,你自然也要好好的睡覺、用膳,什麼時候這麼有良心了?你這狠毒的小心肝,什麼時候會虧待自己了?”盛啟將雲菱完全抱入懷裏,心中盡是憐惜。感受到原本就輕盈的小人兒,此刻越發的輕盈了,他就越發的心疼。
“那不是想你了麼?誰讓你沒事長得這麼好看,讓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雲菱吃吃笑道。
盛啟伸手握住那瘦削的小臉,聽著她這話,心境也完全放鬆下來:“知道調戲本王了,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你且等等,我喊軍醫進來。”
“不用了,我去試試噓得出來不。”雲菱微掙身,表示自己要去上廁所。但盛啟卻直接把她抱到屏風之後,裏麵就安置有夜香壺。
“我——你出去——”雲菱猜到了盛啟要做什麼,可是讓他在一旁,她怎麼噓得出來?!
盛啟倒也不勉強雲菱,自含笑出屏風等著。
彼時長風來報,說是宮中有信。
盛啟因為雲菱醒了,這才有心思處理軍務。也就讓長風直接將信函送入,他自在案幾前坐下展開來看。
隻需一眼,盛啟便可看出這是豐元帝的親筆信。大致詢問了雲菱的身體狀況,問是否需要回京修養,畢竟軍中條件有限。其次便是說了齊軍一事,大約是問盛啟準備如何處理。
“去將梁碩叫來。”盛啟看完信後吩咐長風道。
以豐元帝身在京都,而盛啟作為主帥並未發八百裏加急戰報來看,豐元帝得到消息的渠道是否太快了?
那梁碩不知是否早已候著,長風這才出去不多時,就將人帶來了。
梁碩進帳便跪地拜道:“末將叩見王爺,不知王妃可好?”
“已醒,梁將軍請起,本王有話問你。”盛啟說罷,隻等梁碩起身,他便問道:“梁將軍是否將戰報給聖上送了八百裏加急?”
“回王爺,末將是安排給京都報喜了。”梁碩回答。
盛啟聽言微微頷首,這樣豐元帝知道這消息倒是不奇怪。
“你安排個使者,去給齊軍送信,便說明日本王可與他們儀談,但前提是他們要進洛州城來談。”盛啟這令下得霸道。
梁碩聽言心中一震,當即拜道:“末將即刻去安排,不知王爺可還有其他吩咐?”
“暫無,你且去。”盛啟揮手示意梁碩可以退了,後者這才拜退而出,自去安排不在話下。
“王爺,您該用膳了。屬下已吩咐夥房準備好了吃食,這會給您送上來?”長風可是知道盛啟多日未進膳,這身體是跟著雲菱熬了好多天。
“稍等。”盛啟卻回了一句,自起身往裏帳去,正是低聲問了雲菱的情況。
“好沒有?”盛啟不見雲菱出來,也不知道是否可以了。
雲菱卻沒好氣的回答:“我這麼多天沒進食,沒喝水的,自然不容易的,你先去忙你的。”
“那好吧,你完事喊我一聲,別自己走。”盛啟像是生怕雲菱摔跤似的叮囑著。
“知道了。”雲菱那會正在努力集中精神出尿,哪裏有功夫跟盛啟囉嗦。
盛啟聽出了雲菱的不耐煩,知她說的也有理,這才退出來讓長風將膳食熱著,卻不要送過來。因問起墨夜的狀況,卻還是昏迷不醒。但一口氣還在,這也算是好消息了。畢竟墨夜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
彼時雲菱終於是有了感覺,可等她完事站起身來,係上衣帶時卻嗅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待她回頭看一眼那夜香壺,發現內裏她方才的排泄物竟然是呈血色!
這哪裏是尿尿,這根本就是尿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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