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說說而已
沐景站在一旁也是無話。之前總可以說等趙曄回來再說,但趙曄回來又能怎樣?罪證確鑿的事,連安國公都沒有辦法的事,皇上的旨意,滿城張貼的海捕文書……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無奈的。
好久,趙曄才說道:“我以為你已經出城了。”
趙晟搖搖頭,“我出不去,每個城門都是好幾個人守著,我的畫像……就在城門邊上貼著,我連城門都不敢靠近。”
“那你……”少有的遲疑,許久之後趙曄才開口道:“你吃飯吧。”
趙晟當真坐下來繼續吃,以前不喜歡的辣椒,一見就發脾氣的蔥,嫌淡的羊肉,每一樣都不再嫌棄。
趙曄看著他,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這一個多月,他定是受夠了苦吧。
沐景想問一問趙曄是否知道大宋律例像趙晟這樣的罪怎麼判,卻又沒機會,更何況這一次事情鬧得太大,皇親國戚害死民女已引起民憤,也不能單單看律法,主要還是皇上的意思、刑部的意思。
“好了。”趙晟吃完碗裏剩下飯,放了筷子站起身來:“九哥,九嫂,你們帶我去官府吧。”
趙曄一愣,“你要去官府?”他沒想到,在外麵逃了這麼多天的趙晟竟突然說要去官府。
趙晟點點頭,“昨天晚上我就決定了,今天又想了一整天,真的決定好了,反正東躲西藏的日子我也不想過,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吧。”
“不會死。”趙曄立刻道:“罪不至此,我和二叔也不會讓你死的。”
趙晟輕輕笑了笑,“我想著,也不會死……九哥,我們現在就去吧,為了藏我,九嫂今天一天都說要清靜待在房裏不讓人進來,下人們肯定會懷疑的,要是讓人發現,你們就是窩藏罪犯了。”
趙曄與沐景相視看一眼。官府會如何判尚不可知,但現在能走的,也隻有這條路。
沉默片刻,趙曄一手搭上他的肩道:“別擔心,我先送你去官府,然後去找二叔,他當初是在氣頭上,再在事情已經過去,他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算了吧。”趙晟搖搖頭,“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等上了公堂,我就說和他斷絕父子關係,這樣他再也不會因為我而丟臉了,要是娘這次能生個男孩,那就什麼都好了。”
“傻孩子,再多的孩子也不是你,父子關係你要斷,你爹還不一定同意呢。”沐景含笑寬慰。
馬車到達刑部大門口時太陽已落山,刑部大門關著,隻有門前尚未點燃的燈籠在風中搖晃。其實今日現在過來隻能被值夜之人受理了直接關押,到第二天官員當值了再作決斷,趙晟本可以再在趙府多待一天,可他卻執意要現在過來。
馬車一停,趙晟就開口道:“九哥,九嫂,我去了。”說著就跳下馬車。
趙曄正要跟著下去,他去立刻攔道:“算了,就走幾步的事你還要送麼,這汴梁城可沒有我不熟的地方。”說著就要下車,卻似想起了什麼,回頭道:“九哥,聽九嫂說你生她的氣才在軍營裏不回來,你怎麼那麼小氣,九嫂哪裏不好了,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同女人置氣,真是丟人!”說完就笑著跳下車去。趙曄愣愣地看向沐景,隻見沐景一動不動頭也沒側一下。
打開馬車的門,隻見趙晟拍開刑部大門,然後隨著開門的人一齊進裏麵去,大門再關上。
趙曄回馬車,靜 坐良久,才朝車夫開口道:“走吧。”
來時有趙晟,兩人同趙晟說了許多話,馬車內一路都有聲音,然回時卻是悄靜無聲,兩人相並而坐,卻是目不斜視。
靜默與壓抑而趙曄將思緒從趙晟身來拉回到身邊女人上。現在才知道,並不是她有心向他道歉,向他認錯,而隻是為十一的事找他。所以,瞞著他和英霽見麵,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剛剛十一說的話呢?
“是到了汴河邊麼?”這個時候,沐景突然說了話,卻是問著車夫。
車夫怔了怔,好久才意識到車內的夫人是在同自己說話,馬上回道:“是的,夫人。”
沐景便吩咐,“那暫時停一下吧。”
馬車沒行幾步就停下,沐景看向趙曄,平靜道:“我有事同你說。”說完,下了馬車。
趙曄隨她下去,然後跟著她走到汴河邊上的垂柳底下。
河水靜靜流淌,有輕風自對岸吹來,拂動河心道道波紋,也拂動她耳鬢的發絲。她在垂柳下回過頭來看向他,“惠容公主,是死於我之手。”
趙曄陡然一愣,她卻表情平靜,看向河心接著道:“那天她送了英霽身上的東西到我麵前,說知道了抹胸的事,威脅我去見她,我怕當初的事連累英霽隻有按她的要求過去,當時無法告知你,所以寫了信讓采曦帶去給你。結果,采曦沒找到你的人,而我卻在一個竹林裏的小屋裏為了自保而用剪刀刺死了惠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