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那淺淺笑容
厲修宸身形有片刻的僵硬，因為厲子陽的那句你不配。
是啊，他不配。
如果當初，在葉芯芯一次次向他解釋、向他指認季月嬋的時候，他能夠相信，葉芯芯或許，就不會死。
他為什麼不信她。
一次次，厲修宸問自己這個問題。
最終，他知道，是自己太心高氣傲了，他雖然愛她，但天之驕子的他，又何曾忍得了被人背叛，外加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水性楊花又貪慕虛榮的女人。
通紅著眼，厲修宸死死地盯著畫架上的骨灰盒，重申，“我會向芯芯懺悔，但她是我的，把她還給我。”
厲子陽淡淡地笑了笑，“你為什麼說她是你的？修宸，你別忘了，她結婚證上的另一半是我，而你結婚證上的另一半，是韓筱雅。”
“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要芯芯。”
“……”
就像是一字一針紮，厲修宸麵色晦暗不明。
厲子陽又說，“而且，芯芯的遺願是去看海，修宸，你確定，你能拋下一切，去帶芯芯看海麼？又或者說，你身上的責任，允許你這麼做麼。”
厲修宸抿緊了唇。
有一點，厲子陽說的沒錯，他拋不下一切，他是厲氏的總裁，他有他的責任，公司有上萬人等著他回去，他可以為了找葉芯芯的骨灰拋下公司大半月，但絕不可能，看著公司群龍無首甚至倒閉。
那是厲家百年的基業，厲氏倒了，上萬人會失業。
“修宸，芯芯的遺願我會替她完成，至於你，去當你的厲氏總裁吧，還有那個韓筱雅，祝你和她百年好合，畢竟，你不可能和一具骨灰過一輩子。”
不知是譏是嘲地說完，厲子陽抱起骨灰盒，離開。
厲修宸沒有去攔、也沒有去搶，隻是靜靜地站在懸崖邊，看著那海天一色下，那畫紙上的少女，露著他曾經最愛的淺淺笑容，那眉眼彎彎，似乎在呼喚他的名字……
……
“修宸，你終於回來了！”
韓筱雅激動地從床上起來，掀開被子迎上去。
厲修宸擰眉看著她，“我不是說離婚麼，你怎麼還在這裏。”
韓筱雅神色一僵，委屈地道，“修宸，你為什麼又提離婚，我愛你啊，我可以不介意你誤解我，甚至心裏還有葉小姐，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別裝了。”厲修宸眉眼冷漠，“我對你這種裝腔作勢的女人沒興趣，滾！”
韓筱雅眼眶一紅，兩滴淚流了下來，“修宸，你真的誤會我了，葉小姐的自殺，與我無關……”
厲修宸耐心盡失，幾乎粗暴地將韓筱雅拽出了房間，接著，重重地關上門，再反鎖。
“修宸修宸，你開門！”韓筱雅重重地敲打著門扉。
厲修宸神色冰冷，轉身，將掛在牆頭的結婚照扔到地上，薄薄的水晶玻璃在地上發出呲啦的聲響，裂痕中，韓筱雅畫著精致妝容的麵龐，以及雪白的婚紗，在頃刻間碎裂成渣。
將手裏紙筒拉開，裏麵，赫然是厲子陽畫的那副葉芯芯的畫。
將它展開，貼在牆頭，厲修宸不禁抬手，沿著她的眉眼輕描。
油畫的質感，那是比相片更悠遠的一種描繪，栩栩如生，又多了幾分渾然天成的意蘊。
“芯芯，等我，我很快，就帶你去看遍全世界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