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國皇宮
正值晚上,本就不甚明亮的月亮也被幾片雲擋住,趁著昏暗,一個身影在各建築間穿梭而過,借著各處陰影遮掩身形,避開所有的巡邏,幾經騰挪之後,落到朝宗的小院裏。
一身輕便的黑色夜行衣,眼睛盯著已經熄了燈的小屋,腰間的長刀慢慢拔出,一躍而起,衝破窗戶直到窗前,手中長刀照著床上鋪蓋的被褥劈下幾刀,身手幹脆利落,刀刃切過被褥,砍在床板上發出“當當”的聲音,但即使是在黑暗的環境裏,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沒人?!
黑衣人心中暗叫不好,正欲退走之時,房間裏突然亮起了了光。轉身看向身後的光源處,是一盞擺在桌子上的油燈,燈光並不明亮,也足夠看清些整個房間裏的布局了。視線掃到角落裏,三四個同樣穿著夜行衣的人,上半身靠著牆癱在地上,脖子無力地吊著腦袋搭在肩膀上,臉色青白,很明顯,是屍體!
黑衣人瞳孔放大,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比起那堆在角落裏的屍體,更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他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鼻息,輕輕吹拂過他的後頸!
借著身前桌子上的鏡子,他看到那是一張極為柔美的臉,帶著一副溫柔的微笑,鼻翼漸漸貼到他的耳後,更加切實地感受到了那股溫熱的氣息。身子貼上他的後背,想要揮刀的手,被死死地扼住手腕。
鏡子裏,那人的眼睛同時也看著鏡像裏的黑衣人,視線相對,那張臉上笑意更甚......
屋子裏的燈光又再次熄滅了。
清晨
朝宗坐在梳妝台前,正想將些脂粉敷在臉上,卻發現鏡子裏的自己皮膚已經甚是白皙,輕笑一聲。拍散手上的脂粉,取了片口脂,朱紅色的紙張貼緊嘴唇,輕輕一抿,朱紅色印在雙唇上,又添了幾分豔麗。再取些腮紅,仔細地塗抹在雙頰。
正仔細修理著妝容,房門被人打開,直接走到朝宗身後。是向星馳,穿著一副宮中禁軍的甲胄,與普通將士比起來,向星馳的要更加繁複些。看著朝宗不停地擺弄著那些胭脂水粉,皺了皺眉頭。
“你倒是越來越熟練了啊!”
“奧!這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基本技能?”說著,扭過身,回眸一笑,本就豔麗的臉上又施了些粉黛更是百媚橫生。即使是看出這是個男的,怕也是不舍得承認吧。
距離上次雨夜裏的大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裏,向星馳在七皇子夜斯年的安排下加入了皇城禁軍,做到了百人領的隊長。而朝宗就在這一個月裏修養和培植新的手下。上次一戰,原本王海帶來的一班人就剩下了一個,是負責之前在城外掩護朝宗的,雖然活了下來,但也受傷不輕,到現在還沒完全恢複。為了接下來的勢力擴張,要盡快再選出一批人手。
另外,捎帶著朝宗還多了解了些太監的生活瑣事。也許是心態改變了,朝宗開始慢慢習慣了每天梳妝打扮,給衣服熏上一股檀木的清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女性化,蘭花指也翹得越發自然了。而之所以這麼悠閑,就是因為朝宗知道了這宮裏隱藏的一條規矩:宮中派係林立,各方之間相互爭鬥,少不了有按捺不住地派出幾個殺手,但這可是夜皇的眼皮子底下,一群修行者打來打去的成何體統!因此,能在宮中行走的殺手不得修為不得超過天璿位!否則就會遭到各方派係的討伐,這規矩的確有效製衡了宮中的局勢,而若要深究它的來源,恐怕正是那夜皇!堵不如疏,很高明的手段!
修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一輩子連天樞位都無法突破,隻能做個武者。更何況很多人都是通過藥物才隻能達到天樞位,如果不是特別棘手的人物,是不可能派出天璿位的人的。而在天樞位內,怕是已經沒人能做朝宗的對手了。所以向星馳才放心的搬了出去,隻是每天早晨過來確認一下這房間裏多出的屍體是誰的。
梳洗完畢,起身,推著向星馳一塊出去。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再拖下去,怕是要晚了!
“那扇窗戶就不用找人修了!反正也要換地方了。”
關上房門,房間裏隻剩下角落裏的五具屍體,昨晚那個闖入的黑衣人旁邊,能夠遮掩屍臭的熏香爐裏不停地升起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