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從張櫟的話中似乎聽出了什麼,韓江拿著電話的手不自然的僵了起來,微微張開的嘴唇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得幹燥又煞白。
像韓江這種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他的嗅覺是十分敏銳的,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能讓他嗅到不安。而且,自從和張櫟接觸以來,韓江的映象中這是張櫟第一次用這種口吻和自己說話,如果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想必張櫟不會如此自信。
難道代理校長轉正這件事兒,出了紕漏?
惶恐、不安,籠罩了韓江的全身,他不再理會電話聽筒裏的聲音,直接狠狠的掛掉,然後倒在了他日日引以為傲的優質皮椅上。
環顧辦公室中的一切,所有的設施都是按照方縣二中校長的規格配置的,難道這一切都是短暫的黃粱一夢嗎?
韓江把眼鏡兒扔在辦公桌上,雙手用力的揉捏太陽穴的位置,本來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但韓江此刻卻像度過一個難熬的冬夜。
會不會是張櫟故弄玄虛?
韓江鬆開雙手,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良久,韓江搖頭。這個猜測剛才他已經想過了,按照張櫟在電話中的表現,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韓江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緊繃,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這件事情他一定要親自求證,事關自己職業生涯的大事,韓江異常認真。
……
一通電話結束,韓江煞白的臉色,仿佛變的更白了。
原本握在手中的手機,不知何時從手中滑落,重重摔在質地很好的木地板上,電話在手機掉落前的某個瞬間已經被對方掛斷,很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在和韓江故意拉開距離,能接通電話向韓江透露教育局的最新情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一切正如韓江預料的,方縣二中校長另有其人,韓江真的隻是代理了十天而已,除此以外,一切都不會有變化,這是最壞的結果。
但是,張櫟是怎麼知道的呢?
聽張櫟說話的口氣,他分明就是事先知情,他隻是一個剛到學校不足半年的年輕小子,怎麼會比自己這個混跡官場多年的副校長情報還靈通?
木已成舟,韓江不會接任校長的事情現在已經是鐵板釘釘,韓江自然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張櫟身上,難道一切都是張櫟搗的鬼?
韓江臉色冰冷的讓人害怕,他目光似乎湧著一股火焰,韓江心中有氣,這股氣他要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撒一下,眼下,張櫟就是他最好的目標人選。
冷靜的時候,韓江也清楚張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能夠左右自己職業生涯的位置,但是心中的這根刺已經紮了進去,韓江不會罷休。
韓江打開電腦,在電腦屏幕上親自敲下了自己作為代理校長的最後一份文件,撤銷張櫟年級主任的職務!
按說,學校年級主任職務的變動是要上報教育局,獲得批準以後才能執行,但韓江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他很清楚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完全按照程序辦事,黃花菜都涼了。按照以往慣例,韓江的這份文件隻要在下一次的方縣二中校級領導會議上通過,那麼文件就會在方縣二中範圍內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