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到,才剛走出那場紀河引發的回憶不久,就會在醫院門口遇見簡義。
當時我和郗語默已經看完病了。
明明郗語默摔了屁墩兒,滾了樓梯,她卻沒啥大事。
反倒是我,左膀右臂,一共落下了七處軟組織拉傷。
我倆正像兩個從戰場凱旋歸來的傷兵,拿這事兒互相耍著貧嘴,走到門口,便發現好不熱鬧。
一樓大廳,所有排隊掛號的患者和家屬,都好奇地看著門外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簡義,女的是程心瞳。
我和郗語默走近的時候,剛好瞧見簡義夾著半支煙,指指點點地朝程心瞳嚷嚷:“小爺睡你,純粹是因為你有點像我以前睡過的一個姑娘,不是因為你多漂亮、多特別,以後離我女朋友遠點,我倆快結婚了。再敢打她肚子裏孩子的主意,別說小爺我對你不客氣。”
程心瞳低著頭笑了。
別說,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還真多少有點像我當年認識的程雨霏。
她一邊鼓掌一邊抬起頭,毫不示弱地指著簡義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也配說愛?是誰當年用十一個對不起打發走了愛你的姑娘?如果你當年像現在這樣,你就不會死掉八個月大的兒子!”
講到這,程心瞳笑得越發放肆狠戾:“對,簡義,我告訴你,你有過一個兒子,在他母親肚子裏,八個月大的時候,活生生被做了引產手術,凶手就是你!”
我越聽越懵逼,像在看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台灣家庭倫理片。
但簡義似乎聽懂了程心瞳的話,見程心瞳轉身要走,立刻衝過去,毫無風度地拽住程心瞳的胳膊:“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麼人,你隻需要知道,你不配愛,也不配被愛,更不配幸福。”
程心瞳甩開簡義的手,含笑說完這番話,轉身要走的時候,愣住的簡義,本想去追。
可他才丟掉手中的半截煙,人群裏突然走出來一個更像程雨霏的姑娘,一臉陰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勾勾地盯著簡義。
簡義猶豫不決地看看程心瞳,再看看那個高仿程雨霏,最後選擇了與程心瞳背道而馳的方向。
程心瞳頭也不回地加快了腳步。
我卻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忍不住追上去,伸手攔下了沒發現我的程心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字字艱維地問:“你剛剛說……那個做引產的姑娘,是叫程雨霏嗎?你跟她……什麼關係?”
有一秒,我腦海裏甚至竄出了一個無比荒謬的念頭。
我甚至懷疑,會不會,程心瞳就是程雨霏,故意整容到我和簡義身邊報複我們。
在我審視的目光下,程心瞳眉間一顫,眼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惶,繼而恢複了身為程總的得體笑容:“我們都姓程,你說什麼關係?”
也對,如果要報複我,她怎麼會把代言給我,而不是給顏洛。
確定了她們多半是親姐妹,我如履薄冰地看著程心瞳妖嬈鎮靜的笑靨,繼續試圖探聽程雨霏的消息:“那……她這些年過得好嗎?有沒有提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