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強化合宿開始後,紀河說到做到,每晚都會打電話,甜言蜜語地監督我有沒有注意飲食作息,故作關心地追蹤我的康複狀況,虛情假意地訴說思念。
幸好,我已經成熟了,不會再懷念煙消雲散的失落歲月,不會再憑空捕捉自己被愛的蛛絲馬跡。
那些曾經離開我、傷害我、背叛我、利用我的人,在我心裏,不過是雲朵之上幽冥之下的亡靈。
我的妥協,隻源於一件事——
林叔叔愛紀河的母親。
否則,羅琳也不會把我媽設定成假想敵。
所以,林叔叔絕不可能趕走心愛的女子,拋棄唯一的骨肉。
紀河無疑受到某種挑唆,誤會了林叔叔。
我隻有留在紀河身邊,才能了解他的複仇計劃,改變他對林叔叔的偏見,讓林叔叔認回失散將近三十年的親兒子。
當然,我這樣做,並不是想報複林川憶,或者是有多偉大。
我隻是想還清欠林叔叔的養育之恩,然後,離開凇城,開始新的生活。
先前製訂的計劃,讓這個世界聽到我的歌聲,大跌眼鏡,早就沒用了。
我真的厭倦了……跟紀河、林川憶糾纏不清的日子。
我要脫離他們,脫離過去,脫離愛恨,脫離不自由。
為了不被任何人察覺異樣,整整半個月,我每天維持酒店錄音棚兩點一線的生活,不停健身、寫歌、錄音,跟夏樹和沅虹瑋反複不斷地磨合,恨不得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出門呼吸東京七月帶傷的空氣。
然而,我好不容易熬到合宿錄音結束,準備回國盡快了斷一切那天,一台溫泉旅館的車,卻截在了酒店門口,說是有人專程為我們樂隊安排了溫泉旅行。
我很清楚,林川憶做不出這種事,於是打電話問紀河:“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紀河淡淡笑說:“你最近累壞了,該放鬆放鬆。當年救人家的兩歲半小孩,都懂得勞逸結合的道理。”
兩歲半小孩?
連跟紀河的年齡差,都同本公主完全吻合!
這些天,我不止一次探尋過那段北歐往事。
從紀河不願深談的寥寥數語裏,隱約拚湊得出,許多年前,救他的好心人,不僅送他去醫院治了病、料理了他母親的後事,還收留了他。
十分懷疑自己可能真的與Michealia有某種關聯,我略帶慌張地跑偏了話題:“那個三歲小孩……叫Michealia嗎?”
“她有中文名字。”
紀河這次沒有絲毫回避,居然坦然地說出了那個名字:“她叫花貝。”
我瞬間失笑:“花唄?誰會取這種鬧著玩的鬼名字?再說你小時候有花唄麼?”
紀河依舊認真:“寶貝的貝。”
發現紀河並不是開玩笑,我雖從好奇中解脫了出來,胸中卻莫名憤懣,惡狠狠地吐槽:“名字這麼難聽,一定又土又醜吧?”
女神被我侮辱,紀河不高興了,異常嚴肅地申明:“她當時隻是個孩子。”
我嗬嗬幹笑:“本公主當然知道她隻是個孩子,所以才羨慕她阿。你想想,一個又土又醜的北歐村貨,三歲就被戀童癖大明星盯上,念念不忘愛了二十幾年,多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