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紀河將我的舊相冊挖得很深很透。
去凇城中學拍攝以前,還分別先去了我第一次參加選秀的凇城電視台,和我第一次通宵的綠森林網吧。
沒錯,在東京,不是本公主第一次參加選秀。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本公主就上過電視了。
生活真的很可笑。
就在我以為,自己除了林川憶,誰也不需要的時候,偏偏給我製造了一場隨時可能失去林川憶的危機,還硬生生塞給了我兩個朋友。
哦對,忘了說,那時隻有我沒朋友,林川憶是有朋友的。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林叔叔便再次大興土木,將空中廊橋用鐵欄杆攔住,並且不放心地加了好幾把醜陋的黑鎖,義正言辭地申明,我們長大了,不能總睡在一起。
本公主是拒絕長大的。
除了小時候可以安心地關燈跟林川憶睡在一起,不用開著燈數綿羊,更重要的是,整天都有林川憶陪在身邊,學習對方的語言。
還有最最最重要的……林川憶喜歡聽本公主唱歌,我可以不知疲倦地從日出唱到日落。
在我的記憶裏,我的歌聲就是我們一整個童年的主題曲。
我和林川憶,在這首主題曲中,手牽手穿越四季的更迭輪回,經曆換牙和長高。
突然間被拆散,簡直是要我們的命。
於是,我激烈極端地努力變成叛逆少女,上課睡覺,考試交白卷,試圖逼林叔叔妥協。
但林叔叔這次超乎預料地強硬,絲毫不為所動。
林川憶隻能想方設法偷偷跑到我房間陪我睡覺。
盡管步入初中以後,林川憶開始收到女生的情書,並且開始跟男孩子一起玩,冷落了我。
但我從未想過,參加選秀的那天早晨,當我從睡夢中醒來,第無數次像小時候那樣親林川憶的臉蛋時,他會冷冰冰地躲開。
盡管,在我的記憶裏,他幾乎沒怎麼笑過,偶爾會笑,也是嘲笑、冷笑、謔笑。
可他很久沒再擺出小大人的嘴臉教訓我了。
聽著他用和林叔叔一模一樣的口吻,皺著眉頭對我說:“你不能再親我了。”
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顧不上告訴他我要參加選秀的重磅新聞,不解地問他:“為什麼?”
他懊惱地坐起來,反問我:“你上課真的就隻有睡覺嗎?不如給生物老師打個電話,問問男人女人親來親去會發生什麼?”
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一如既往地撒嬌耍賴:“怎麼?你還會對我下手?”
“當然會。拜托你成熟一點。難道七老八十了,還要繼續拿自己當五歲的小公主嗎?”
林川憶麵無表情地下床拉開窗子,回頭補充:“哥再也不會來哄你睡覺了,你要學著獨立。”
說完,他縱身一躍,跳進窗外的空中廊橋。
視線追隨著他在空中廊橋逆光行走的背影,我失神地對著窗口殘存的空氣,茫然地問:“你說過的,隻有我們兩個的王國裏,我永遠是公主,怎麼不算數了?”
他沒聽到,自然也沒回答我。
我隻能揣著上墳的心情,梳妝打扮,趕往電視台。
記得那一天,天空碧藍如洗,陽光耀眼灼傷大地。
八月的風,貪婪偷取花的香氣,舍不得為三十幾度的高溫,帶來一絲一毫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