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通了,我也不怕了。
我和紀河真正的敵人,既不是老一輩的恩怨,也不是林川憶,而是該死的癌症。
所有人造的誤會矛盾,都能解開。
唯有命定的生離死別,永遠無解。
隻要紀河活著,我就沒什麼好計較的。
哪怕變得更自私,前腳剛死了養女,後腳就在醫院滾床單,也沒什麼可羞恥的。
全世界加在一塊,都比不上一個紀河。
我以為,自己這番心理建設,應該算是做得相當到位。
可是……
當紀河死乞白賴將我抱在懷裏,攬過我的肩膀,膩味著,不準我下床,像隻食髓不知味、永遠難滿足的狐狸精,湊在我頸窩,噴著癢癢的呼吸,低聲蠱惑:“沒生氣?那不如再來一次?”
我不僅慌了,而且怒了。
雖說掰著指頭算過來,我和紀河真行夫妻之實,隻有四次。
其中兩次,還是我主動。
但每次都是我被折騰得像顆散架的檸檬,連骨帶肉酸疼得快要死掉。
被剝皮抽筋是我,被吃幹抹淨是我。
乏力如死是我,氣若遊絲是我。
在他身下暴風哭泣的,還是我。
他半點不像癌症晚期患者,精力實在太過充沛旺盛。
一念及此,我失眠氣頓時滿格,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失態地揪著眉毛,喪心病狂般,居然捶起了他的胸口。
十分不適合我的台詞,竟也順其自然地從嘴邊溜出。
“來個屁!本公主才不會再自己送上門!”
話出口我自己都嚇一跳。
這語氣……簡直像嬌嗔。
還隱隱帶著點幽怨十足的幼稚哭腔。
不像發火,倒像在等他哄。
他卻再接再厲地惹我生氣,手指輕輕磨蹭著我的下巴,不太讚同地搖頭反駁:“明明是人家帶著結婚證送上門。”
“你放屁!沒有我跟你簽合同假戲真做,沒有我喝醉酒撲了你,沒有我在你被下藥的時候去救你,你早不知道被誰拐進被窩了!今天我要是拒絕你,你有機會再來一次麼?咱倆能好上,全靠本公主自己努力!”
我發誓,在我的設想中,我的口吻應該是狂拽炫酷。
但不知為什麼,字句在唇間變了味,顯得有點委屈。
還莫名其妙把自己給說哭了。
眼淚迅速從小米孵成大豆,全盤崩潰,順著麵頰撲簌簌滾落。
哭得……活他媽像個小可憐。
紀河仍舊不慌,口中“嘖嘖”著,雙手捧住我的臉,俯下頭來吻我的淚:“好好好,沫姐,你贏了,你說什麼都對,誰讓你長得好看。你就是宇宙超級霹靂無敵美少女,全銀河係最睿智最高貴的公主殿下,整個地球上最可愛的磨人小妖精,哭都哭得像朵花。”
不得不說,這串天文彩虹屁,吹得本公主很是受用。
我抽噎著止住哭,嘟起嘴,賞紀河一記白眼:“本公主不是磨人小妖精,是性感尤物。”
紀河笑笑,撥開我沾著汗和淚的碎發,掖在耳後,拇指輕撫我的臉,吻了吻我酸酸的鼻尖:“成,性感尤物,快停止散發你梨花帶雨的魅力。不然,人家把持不住,真要再來一次了。”
看著紀河在映雪朝陽下亮得出奇的眼睛,可惡地笑得極歡的嘴角梨渦,我也噗嗤樂出來:“本公主不是梨花,是玫瑰,最矜貴那種。”
“可不是麼,越養越嬌。”
紀河挑眉,似有些不滿。
我梗著脖子,剛要懟他:養不起就滾。
他的掌心忽然用力禁錮住我的後腦勺,壓過大半個身子,直接將我按在床上開親,激烈得仿佛餓了一萬年的食人妖怪,要將我一口吞下。
等我渾身發軟地紅著臉被放開,對上紀河目不轉睛盯著我的溫柔眼眸,腦子還輕飄飄的。
隻是由衷覺得,有人寵真好,能撒嬌真好,偶爾做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也真好。
於是,我第無數次在心底默默向上蒼禱告。
神說,信者得救。
那麼我相信神的存在。
救救我。幫幫我。
我真的好愛好愛紀河。
能不能保佑我們永遠這麼幸福?
能不能保佑紀河陪我白頭偕老?
求求您。謝謝您。
隻要紀河安安穩穩在我身邊活完這輩子,過去我們承受的一切苦難,統統一筆勾銷。
我願意押注一個母胎悲觀主義者的全部樂觀,一個無神論者迷途知返最虔誠的信仰。
隻求賭贏和紀河有關的未來。
希望我還沒有花光所有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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