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夕輕應了一聲,便感覺身邊的人一下就鑽出了巷子。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深夜響起一陣劈啪聲,還有點點星火,在不遠處亮起。有一顆在顧府門口炸開,那亮光將旁處打亮,驚得炎夕往巷子內躲了躲。
“什麼人敢在顧府門口撒野!快去看看!”三五個侍衛結隊往有動靜的方向跑,沒一會兒就聽不見腳步聲了。
炎夕閃出巷子,極快地跳上一顆粗壯的老樹幹,順著枝條一路往上爬,很快就翻過了高牆。她輕聲落地,踩著黑暗往裏走。好在隻是後門,守衛並不森嚴,方才侍衛一走,眼下就沒人了。
月色被烏雲掩去,透出的淺淡亮光就像是燈籠中的燭火,看它時亮著光,卻照不亮任何地方。夜裏有風,帶了絲涼意,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響,襯得夜色越發寂寥。
炎夕在府裏走了好一會兒,鮮少有看到來往巡邏的侍衛。每個屋子都黑漆漆的,連點人氣兒都沒有。若不是知道府裏還有人,她都覺得是來了一座荒宅。
終於,炎夕看到一座亮著燭火的院子,門口有侍衛把守,還有下人在進出,步履十分匆忙。她緊著眉,不由地打量院內,雖然隔得遠看不清,但不難想這是顧二少的院子。
她垂下頭暗自揣摩,若是再貿然翻牆,一定會被察覺。既然來都來了,一定要見一麵才能安心。
院內人來人去,卻都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炎夕端著一盆水,跟隨前麵的丫鬟往裏走,一路跟進了屋子。屋內彌漫著濃重的腥臭味,又像是許久沒有見光的黴味,總之吸一口氣就足以讓人作嘔。
縱使炎夕一直跟草藥打交道,也不可避免得胃裏翻騰。
“愣著作什麼?還不快給二公子擦身!”忽然領頭的丫鬟推搡了炎夕一把,輕聲喝道。“不好好做事,仔細你的皮!”
“是。”炎夕端著水盆往裏屋走,站在門口的丫鬟替她挑起簾子,她瞧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垂墜的紗帳被她帶進的風輕輕吹起,帳內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奴婢見過二公子。”
也不等他開口,她已然撩起紗帳。
床榻上的人麵色紅潤,但眼下的烏青卻顯示著不自然。他咳得嘴角都是血,衣襟、被褥更是血跡斑斑。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他較好的相貌的,隻是眼下瞧著,再好看也是快歸西的人了。
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話,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似得,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炎夕見他這番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因為他是顧家的人,還是看著眼下的模樣真的可憐,她心裏竟生出一絲憐憫。“二公子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顧二少聞言雙眼一睜,死死地看著她,眼裏說不清是震驚還是害怕。嘴裏嗚嗚地像是要說些什麼,可半天也連不成一句話。
炎夕拿起麻布,輕輕擦拭他嘴角的血跡,輕聲道:“別怕,奴婢給你擦幹淨。”她怕有人監聽,不敢將顧君淮說出來,隻能用手指在他手心畫名字。
炎夕輕應了一聲,便感覺身邊的人一下就鑽出了巷子。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深夜響起一陣劈啪聲,還有點點星火,在不遠處亮起。有一顆在顧府門口炸開,那亮光將旁處打亮,驚得炎夕往巷子內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