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原來被我踩碎的石渣子,竟是散落一地的屍骨,沿著河流一直鋪墊過來,這些屍骨經年累月的受河水濕氣侵蝕,早已脆化的嚴重,在靠近水流的位置,屍骨已經發黑鈣化,與泥土和石塊長為一體,極難分辯,那些屍骨的形狀也早以破碎不堪,從外形看,即像人類的,也像某種動物的。此刻,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喝的河水,不由胃液翻滾,忍不住的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這一吐,便是一塌糊塗,好一會,胃裏才算平靜下來,我起身,扭頭又望了一眼那累累屍骨,仍然有些反胃,還增添了些恐懼,這黑暗的空間裏,此刻隻剩下我一個人,一股陰森之氣,由心而生,我有些緊張的回頭張望,在遠處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看...,如此這般,我越想越怕,便緊緊的握住子母鎢鋼鏟,就好像那可怕的東西,隨時都會出來。
我久久不能平靜,有些後悔把黑色八門玉給了五子,要不然,這八門玉多少能鎮下眼前的場麵,就算不能完全克製屍魔,可好歹是個靈物,在這未知的黑暗裏,也能有些啟示或者警告什麼的,想到這,我似乎意識到什麼,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金頂帳篷上那藍光寶石,難不成,藍光寶石另有乾坤?
我的思緒仿佛被點燃了,正一點一點的連成線,我大膽的開始猜測,也許金頂帳篷就是匈奴人的神廟,而藍色大寶石極有可能與八門玉有關,這樣看來,所謂的天璽墓,難道就是眼前這金頂大帳?我使勁的揉了揉眼,如此想來,還是讓我有些喜出望外,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把周身拾掇利索,也暫時忘記了恐懼,我快步來到蘑菇岩下的石洞口,潺潺的水流正流向山體的深處,不過,依稀可見的是,水流在石壁與山岩間的碰撞,正激起層層水花,潮濕了整個洞內的空氣,那濕氣竟都隨著水流反噬到洞外,正迎麵襲來,而那碰撞的水花和浪聲,都消失在看不見的洞內。
我伸手摸了摸洞口的石岩,表麵十分圓潤、潮濕,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層黏黏的粉塵,粘在手上,說不清的硌手,我連忙蹲下,將手放在河水裏洗了洗,這才覺得心裏不那麼嫌的慌,這一通操作,我總覺得,在心底產生了某種急切,難以分辨,卻又想不出所以然,但願一切是我的內心在作祟,眼下,我依舊沒有找到如何上到蘑菇岩的方法,雖然說不上急切,可滿心的疑慮和遍地的屍骨,讓我沒有一絲想呆下去的想法。
我將子母鎢鋼鏟握在手裏,突然想起挎包裏的四腳丁字勾,於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是嚇糊塗了,竟完全忘了隨身攜帶的裝備,我將四腳丁字勾從腰間取出,在蘑菇岩邊緣,看到有一塊突起的石岩,便扔了上去,耳邊並沒有聽到咣當作響的山岩碰撞聲,而是一聲悶沉的異響,雖然不知道掛到了什麼,但手中的黑絲金鋼繩卻十分牢固,我又使勁的拽了拽,在確定可以承受身體的重量後,我便順著蘑菇岩,攀登而上,因為蘑菇岩體呈扇形外突,攀登時沒有可以著腳的受力點,我全程幾乎懸掛著金鋼線,完全靠雙手攀爬,體力的消耗十分大,好不容易才上到岩石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抬頭看了看四周,眼前的金頂大帳足有七八米之高,帳頂滿鋪了閃閃的金葉,穿組聯綴而成,猶如一幅金色魚磷,耀眼奪目,讓人驚歎不已,而帳頂懸掛的藍色寶石,更像是一個圓形容器,在近距離觀察下,能很清楚的看到,那藍色的光源,是在容器的中間,而不是通體發亮,至於,那光源是什麼,就不得而知。
眼前的金頂大帳,應該就是古時候的穹廬,但在製作工藝上和現在的蒙古包一樣,也有哈那、天窗、椽子和門,而這個穹廬,目視有十二個哈那組成,十分的寬大,哈那是蒙古語,指的是帳篷裏單個內壁,這些老字眼,都是段老頭之前說書時,提到的,我一時好奇,也隻記得個大概,要是再往深究,我也說不出所以然。
短暫的分神後,我又仔細看了看,穹廬的哈那邊上,都砌上了黑色的岩石,圍繞著整個穹廬而建,有一米多高,在正前方留出了大門的位置,邊緣還包上了白色的獸皮,雖然時過境遷,卻依然目視如新,再往門外的地方,立著兩根木製三尖兵器,利刃往下,是圓形的白色毛須,伴有幾條布帶,裹挾在外,整個造型就像是符節,這符節在古時候是皇權的像征,往往有重要的事件,皇帝才會親授符節,以示重視,後來就傳下見節如見君的典故,想到這,我又想起段老頭曾說過的九白紋章,傳說九白紋章是蒙古可汗的像征,蒙古族崇尚白色,以九為大,難道這兩根所謂的‘兵器’,就是行轅前的九白紋章?而眼前的穹廬是蒙古國的汗帳?加上我之前的判斷,如果這就是天璽墓,那麼帳內之人就非同小可!這樣,整個地下墓穴的規模建造,也就合理了。
我有些欣喜若狂,不免又擔憂起來,我高興的是,終於找到了天璽墓,可憂慮的,這一切太快了,快的不像是真的,更何況,如此重要的墓穴,怎會讓我如履平地般靠近,眼前穹廬外的地上,全是白灰色的獸皮,一直鋪到蘑菇岩的邊緣,而在離腳不遠的地方,是四腳丁字勾,勾齒下麵被砸出一塊小坑,我上前仔細的查看,然來獸皮的底下,還鋪上了一層木製椽子,椽子之間的間隙隻有一個手掌的大小,當時我扔上的四腳丁字勾,正巧掛在了縫隙中間,也幸虧椽子的木製厚實,這才能攀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