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道教起源於春秋戰國時期的神仙方士(2 / 3)

一、秦漢時期的道家與神仙

到了秦始皇嬴政統一中國,不但在政治形態上一變周代以來的舊製,廢封建、置郡縣;在學術思想上,也力求統一,致使諸子百家學說,一齊都被扼殺,更談不上有新的發展。但人生畢竟是渺茫難憑,雖然富有四海、威加宇內,但一遇到生前身後的問題,不免就有四顧彷徨之感,因此始皇除了傾心上古帝王的“封禪”想要藉此上祈天神的庇護,而又以此傲視天下以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除此自我陶醉作為精神自慰之外,隻有乞靈於方士神仙之說,以求長生不死之方了。他從方士盧生的建議興築鹹陽宮,要想以行動隱秘以求神仙真人的降臨。又選派徐市(福)攜五百童男童女入海以求丹藥,也是受方士的蒙蔽,終至身死沙丘,一無所獲。但由此可見在秦始皇的時期,神仙方士等流派,並未受焚書坑儒的影響,依然甚為活躍。卜筮、方伎、醫藥等傳述,並未置於禁例,因此種下漢代陰陽術數,神仙道士發展的根源。

二、漢初內用黃老的文景之治

漢初,人們曆經戰國以來三四百年長期戰爭的變亂局麵,以及秦始皇時代嚴刑峻法的統治,社會人心所殷切期望的,就是早日達到安居樂業的升平世界。所以集漢高祖劉邦的豁達、蕭何等人的深通世故,與借鑒往日從政的經驗,便將政治風氣一變而以寬柔為懷,這在基本觀念上,已經吻合於道家思想的黃、老無為而治的學說。再到漢文帝執政階段,內有宮廷的變亂,外有強臣宿將,與兄弟諸王的虎視眈眈,正是危機四伏,隨時有叛亂爆發的可能。而社會人心,厭戰已極,此時此世,內外任何因素,都不適於施用剛猛的政策,因此便從其母後與曹參的主張,采用黃、老的陰柔措施,這對後來漢代三四百年間道家思想的成長,實為最有力的促成因素。可是曹參等人之黃、老學說,乃受教於蓋公,蓋公所傳老子之學思想的內容,究竟是否完全與老子的觀念相符,實在大有問題。總之,漢初文、景時代內用黃、老的政治作風,是以無為而治為外表,以“用弱”、“用反”的陰柔手段為權謀,就因為其政治策略與實施方針是以黃、老相標榜,故影響所及,造成一般社會也崇尚道家學說的風氣,真是“上有好者,下必甚焉”!至武帝執政時代,便有所革新,由道家哲學思想的運用,轉為積極追求神仙的事實,如推究其原因,誠非無中生有而來。

三、漢武帝與神仙方士

漢初承文、景兩個朝代以來的休養生息,朝野安定,國家經濟財政從表麵看來,已甚富庶。武帝英年挺發,要想建功邊陲,洗刷自漢高祖以來的外侮恥辱,自然對柔弱為用的政治策略不滿。他首先變更祖宗傳統的思想,以奠定其領導的方針,自然而然就走上罷黜百家、尊崇儒術的路線。但漢初以來至武帝時代的儒生,上焉者,專以傳經訓詁,考據典故,疏釋經文為事;下焉者,但借孔、孟以來的儒學相號召,專門從事功名的競逐,已非孔、孟原來儒家師道的真麵目。這在開國不久,如蒯通等人的思想行誼上,已經表現得極其明顯。一到武帝時代,或以儒學為主,摻雜道家、陰陽家的思想,倡天人之際的新儒家學說,猶如董仲舒之流。或以因應人情,阿附人生,極盡鄉願作風,以亂儒家禮法的儒術為尚,如公孫弘等輩。真能發揚孔孟儒家思想學說,以王道為政為目的,以君師之道自任者,幾已絕響。故當時的文化思想,雖一尊孔子,其實,道家思想仍然彌漫於朝野上下。武帝晚年,酷好神仙方士之術,並不亞於秦始皇的作風。他在元光二年初祠五畤,尊方士李少君為文成將軍,祠奉灶穀道,以從少君所言。拜祠灶神可以致物,然後便可化為丹砂,再變而為黃金,成金以後,作為飲食器具,就可以延年益壽。少君還慫恿武帝“封禪”以祠天帝。又常以偶中之言,說動宮廷內外,並且揚言他嚐遊海上,親見仙人安期生,服食過仙棗,其大如瓜,使大家認為他已年過數百歲。武帝對他深信不疑,就遣使入海求蓬萊仙島與仙人安期生之屬,結果一無所獲。後來少君得病而死,武帝猶信其為化去而未死,因此影響燕、齊之間,迂怪誕妄之士便多來言神仙之事。武帝後來又封方士欒大為樂通侯,以其能修丹砂煉金,役使鬼神等法術,又妻以衛長公主,富貴比埒王侯,但終因虛妄荒誕,一無所成而被殺。武帝因酷好神仙方士之術,曾立五祠,建甘泉宮,築承露盤,修造蓬萊、方丈、瀛洲、壺梁等海中神仙的假想建築;又因崇信方士之術,致使女巫可以隨便進出宮廷,終至淫亂穢聞傳達不堪,造成武帝時代有名的“巫蠱”大案,太子因此被迫自殺。神仙方士之術,原為中國古代極有價值的科學基礎,但一牽涉入政治,夾以富貴權位欲望,而終致貽禍無窮,若就所謂遺世獨立的真人神仙視之,豈不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