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蓮很清楚現在所麵臨的難局:雙方的實地大體相當,但黑棋的空大多已經定型,發展潛力不大,白棋則是陣型嚴謹,規模宏大,潛力十足,就算再樂觀的看法也知道白棋遠遠領先了。
回想從開局到現在,自已好象也沒走出什麼明顯的壞棋,為什麼不知不覺中形勢就已經大大落後了呢?
百思不解之下李寬蓮放下找尋錯誤的心思,現在不是反醒的時候,闖過眼前的難關才最重要。
半個多小時裏,李寬蓮深深的將頭部紮在棋盤之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白空一眨不眨,樣子就好象要把棋盤看穿似的,森寒的殺氣從身上湧出,慢慢充斥了整個房間,連坐在兩米遠處做記錄的小姑娘都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衣領。
首當其衝的王子明卻是如老僧入定,風雨不驚,淡然的眼神瞄著棋盤,完全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田老師,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黑棋還不落子?”在研究室裏已經繞了三四圈的孫敏問道。
“白棋的潛力太大了,一般性的侵削已經不夠,黑棋隻有深深打入,把白棋的空大幅度破掉才行。可現在白棋的陣型很完整,眼見的侵入點並沒有,而一旦活著進去,死著出來,那想不交棋都不行。這是勝負的分水嶺,不謹慎是不行的。”田永仁答道。
“聽高楊說韓國棋手劣勢時的拚命是很可怕的,你覺得王子明盯得住嗎?”李寬蓮這樣的高手在長考半個小時之後的著手必定凶狠無比,雖然對王子明的實力很相信,但擔心還是不能避免的。
“放心吧,說到下棋我雖然遠遠比不上這裏的任何一位,但說道看人,怕是沒幾個人比得過我。不管棋盤上的形勢如何,你隻要看一看兩人的坐姿就知道更有信心。”段強微笑地安慰道。
終於,李寬蓮出手了,狠狠地一顆黑子拍在了棋盤上,用力之大居然讓邊上的幾顆棋子都晃了幾晃,顯然,他已經下了決心,要在這裏決一死戰,不能成功,便要成仁。
然而在和王子明的對局中,不是誰想拚命就能拚命的,預想中的*並沒有到來,白棋隻是冷靜地守住陣腳,不讓黑棋就地安根,然後放對方從中間出頭逃出,並沒有強行攻擊。
“呀,就這麼讓黑棋跑了,這好嗎?”孫敏擔心地說道,黑棋輕鬆地破去了白棋的成空潛力,自身卻沒付出什麼大的代價,怎麼看怎麼象是王子明吃了大虧。
“嗬嗬,看來你受你師傅的影響很大,總喜歡直來直去,以力抗力,難怪不能接受這樣的變化。其實從全局來看,白棋的實地和黑棋相差不大,就算讓黑棋把成空潛力破去也無傷大局,而黑棋破完空後自然就走出一塊無眼孤棋,白棋隻要借著威脅這塊孤棋便可以隨意壓縮對方陣型,一出一入之間必有收益。如此白棋就可以將棋局的主導權牢牢抓在手中,這需要有極好的平衡感和極為精確的形勢判斷力,顯然,這兩方麵王子明都很出色。”田永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