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逼近六月,隋簡每天過得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最後連謝寒子都看不下去了,把一臉麻木耍著小木劍的隋簡拉到一旁,嚴肅問道:“隋簡,你知道我是誰嗎?”
隋簡朦朧著回答說:“是師父啊。”說罷又想回去繼續練他的劍。
謝寒子簡直被氣笑了,扣住手腕不讓他走,又問道:“那你是誰?”
隋簡被手腕上溫熱的觸感帶得稍微回了些神來,訥訥道:“是師父的徒弟……”
“不對,”謝寒子溫和又不容拒絕地打斷他,“你是隋簡。”
“不要給自己的名字前加任何歸屬,無妄宗弟子也好,謝寒子的徒弟也罷,這些其實都與你無關。你是你,不代表任何人,隻能代表你自己。”
隋簡徹底回過神,垂下頭仔細把謝寒子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之所以這麼焦慮是覺得自己代表的是他師父的臉麵,自己丟人的同時也丟了謝寒子的臉麵,他陷入了一個思想怪圈走不出來。
如今謝寒子的一番話讓他醍醐灌頂,他其實並不能代表誰,輸贏都是他自己的事,更與旁人無關。
他陡然清醒,撩起衣擺雙膝跪地,對謝寒子道:“多謝師父提點。”
謝寒子拉他起身,一手輕輕捏上他的臉頰,輕言細語道:“師父送你一個禮物吧。”
隋簡受寵若驚道:“師父不是才送過我長生鎖?”
“不一樣的。”謝寒子狡黠一笑,“跟師父來就是了。”
隋簡跟隨謝寒子來到一處偏僻的高大塔樓前,他先前竟不知無妄宗還有這種地方。
塔有九層,應該很有年頭了,依然十分結實地巍然屹立於此。塔門上有個烏木牌匾,上用金色顏料書寫“藏鋒閣”三個大字。
隋簡仰頭,脖子發酸也沒望到塔頂,他揉揉脖子問道:“師父,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先給你挑把趁手的兵器用著。”
隋簡一聽來勁了,“裏麵什麼都有嗎?”
謝寒子笑道:“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師徒二人走進藏鋒閣,樓裏應該經常有人打掃,沒有什麼灰塵,一樓一眼望去什麼都有,兵器種類繁多,但都屬於比較常見的那些。
謝寒子帶他直接上到六樓,這一層全是刀劍一類,隋簡被各式各樣的刀劍晃花了眼,興奮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謝寒子,希望師父能給他拿個主意。
謝寒子左右瞧了一圈,眼神倏地一亮,“果然還在。”
說著走到一個獨立的架子旁,拿起上麵唯一一把通體赤紅的劍轉身遞給隋簡。
“此劍為檀影,由鑄劍大師牧東青打造,江湖兵器榜上排名三十七。”
檀影劍寬約兩指,比一般的劍短一些,倒也適合他現在的身高,拿在手裏頗有分量,劍鞘上刻著繁雜華麗的花紋,隋簡手握劍柄將其拔出,劍身通體漆黑,薄如蟬翼。謝寒子隨手把一根發絲放在上麵,接觸劍身的一瞬間就斷成兩截飄搖墜地。
隋簡愛不釋手地輕撫這把寶劍,拇指掃過劍柄,檀影兩個字躍然其上。
隋簡還劍入鞘,抱著檀影原地轉了兩圈,臉激動的通紅,眼眸亮晶晶的,“師父,這把劍真的能給我嗎?”
謝寒子溫和道:“當然,你喜歡就歸你。”
“師父最好了!”
隋簡解開心結,又得了趁手的兵器,當天就拿著檀影真刀真槍地練了一下午,午後的陽光打在檀影漆黑的劍身上,反射出一陣陣奪目燦爛的光芒。
關玉簫羨慕地看著練劍練的正歡的隋簡,可憐兮兮對謝寒子道:“師父,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把真正的劍啊?”
謝寒子輕晃酒杯,老神在在道:“等你像你師兄一樣可以練完一整套劍法的時候。”
關玉簫一下子垮了臉,痛苦地拿著自己那把小木劍加入了練劍的隊伍。
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轉眼間,六月準時到來。
窗欞被人敲了兩下,隋簡正在收拾行李,雖然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他總共就帶了兩件衣服和幾本書,聞聲頭也不回道:“你們都收拾好了?”
薑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靠在他的窗戶上,“早就收拾好了,就你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