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山正西方麵有座祠堂,占地麵積很廣,約六十丈開外,祠廟和瓦片以及大門都已經被翻新過,大廳內常年燭火點燃,所以顯得並不昏暗。
左右兩側都分為大大小小的神台,上麵放滿了無數逝者靈位。這些都是無數年來村子祖輩的拜祭之地。
歲月如梭,有些家族後人要麼搬遷外地沒法兒帶走祖宗靈位,要麼後人未能延續香火,也就是所謂的絕戶,這些人的祖宗牌位前的香爐上早已發黴長鏽,沒一塊牌位上卻沒有灰塵蛛網,這就是村民的樸實之處。
每次無論那戶人家祭拜祖先,看到絕戶塚有汙穢,都會幫忙清理一番,按照鄉俗話說就是多積陰德,也礙於百年風俗,沒有上香,孝敬他人祖先。
居中位置有一尊神像,由石頭雕刻而成,也有百年曆史造就。這是一尊山神神像,高約八尺,原本神意威嚴的塑像,此時卻顯得詭異無比。
因為這尊神像麵部,隨著山巔邪佛的消融而同時出現無數裂痕,就像是一隻將碎未碎的瓷器。
原本肅穆巍峨的神像,現在卻隨著裂紋的增多,產生許多變化。它原本莊嚴肅穆的雙眼,此時顯得陰森怨毒,仿佛這不是什麼山神神像,而是上古邪魔一般。
這樣的祠廟共有五座,也就是相繼出現幽魂夜遊的五座村子祖山。
“咯吱....”
大門被推開,發出沉悶聲響,這祠廟大門雖然被翻新過,重新刷上了朱紅油漆,但還是掩飾不了年久破損的跡象。
半邊大門被完整推開,隻見三個男人互相攙扶走進祠廟內,這三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過了門檻走到正堂,三人精疲力盡的摔倒在地,也不掙紮起身,就這麼躺在青石地麵上大口喘著粗氣。
這三人就是差點邁進鬼門關的趙淮素,段凜然和顧鐲,雖然不知道最後那邪佛是怎麼死的,但能活下來趙淮素和段凜然都很慶幸。至於顧鐲還在昏迷中尚未蘇醒。
從那兩道從天而降的金光殺死邪佛後,趙淮素的身體也到了極限,趴在地麵上漸漸地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段凜然艱難起身喊醒趙淮素,原來是符咒的時間快到失效時間,根本來不及下山。所以兩人架著昏死過去的顧鐲來到這間祠廟。
說起這間祠廟,趙淮素再熟悉不過。小時候整個村子就屬他膽子最大,整天到處跑,要麼下水抓魚,要麼上山掏鳥窩,那時候家裏都窮,半夜三更都敢去富裕人家墳頭偷死人祭品吃,次數多了之後那戶人家也急了,剛放上的祭品第二天啥都不剩下可不就嚇到人家了嗎,所以那戶人家大晚上的就在山上蹲著,看是誰家小兔崽子敢這麼鬧騰。
趙淮素至今還記得那天自己就像一條野狗似的,被攆得滿山跑,實在沒辦法了就溜進了祠廟中。
為什麼要說溜呢?因為村裏有規定,晚上不得任何人進入祖宗祠,說是為了不驚擾祖先安寧。
那戶人家見找不著人,也沒好意思進祠廟搜查,所以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也是從那天以後,趙淮素再也沒敢去偷死人東西吃,沒事兒就喜歡一個人跑到祠堂裏,在門檻上坐著看風景。直到上了高中趙淮素就再沒來過。
看著一如既往的祖宗祠廟,趙淮素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再來此處竟是這幅光景。
趙淮素轉過頭向同樣倒在青石板上的段凜然,剛好碰上段凜然投過來的視線,兩人眨眨眼,笑眯眯,慘兮兮。
段凜然躺在地麵上按下藍牙耳機上的說話按鈕;“隊長,我們二隊出了些狀況,三人都負傷嚴重,任務無法在探查下去了。”
過了許久頻道裏才傳出柳妙齡斷斷續續的聲音:“祖山...都發生特殊情況...現在...放棄任務...馬上撤離。”
柳妙齡的聲音似乎很疲憊,段凜然擔心道:“隊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太累了...這次碰到狠角兒了。”話語那頭,柳妙齡的喘息聲很重,似乎還受了傷。
隨後半個小時裏,頻道裏陸陸續續有聲音響起,都是隔斷亭剩餘三組成員在講述所發生的狀況,原來他們都遭遇到了邪佛。好在最後都被人用金色竹葉解了圍。
這次行動可以說是全軍覆沒,啥都沒得到,反而每個人還都受了傷,好在沒人員陣亡。
一個小時過後,等有了些力氣,趙淮素掙紮爬起身,走向左側最裏邊的一處神台。
神台由於年代久遠,原本的紅色木質變得深沉發黑,雙手合十恭謹三拜後趙淮素跪倒在蒲團上望著自己祖先靈位,特別是看到最下一級兩座牌位時,趙淮素愣愣無言。
左邊是他老爹,名叫趙蘊初,右邊是他母親,名叫李姿,都是警察,吃公家糧。
可惜因為職業關係,兩人在追捕一名走私團夥的時候死在一場大火中,那時候趙淮素隻有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