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探出頭來說:“你們的東西還拿不拿了?”
未央抱歉的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然後對王嘉能道,“嘉能,能不能先放手讓我把東西拿出來?”
王嘉能盯著她,然後沉默的移開了手。
未央再次打開了後備箱,探身進後備箱內去扶起那一隻沉重的皮箱。她背對著他,默默的闔上了眼瞼。
“我來幫你。”就在她搬動那隻沉重的行李箱的時候,站在旁邊的王嘉能立刻上前幫她拿了出來。
箱子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們的手指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未央鎮定的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然後不甚在意的說:“謝謝,麻煩你了。”
那種一刹那被火灼傷的感覺,真的很疼。
她的臉色帶著一層薄汗,那晶瑩的光澤映襯著健康的膚色,掩映著長長的睫毛,有些迷醉。他有些沉醉了。
未央用手背擦了擦臉色的汗水,突然聽到錦兒的哭聲,她來不及跟王嘉能打聲招呼,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將錦兒攬進自己的懷裏輕哄著。
出租車走了,機場門口的人來來去去,他的眼裏卻隻剩下那擁抱在一起的人影。
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再往旁邊看去,就看到那男子眼裏閃動著無限的寵溺,仿佛注視著全世界那般的滿足。
那一瞬間,王嘉能知道自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所有的念想都化作空中飛舞的蒲公英,風一吹,便散了。
羅冥推著自己的輪椅來到他的身邊。
認真的注視著他說:“你想來帶走她們嗎?”
王嘉能回神望著這個謎一般的男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也許,心胸最開闊的那個人是他羅冥。
“如果我說是呢?”王嘉能從掀開的唇畔裏挑出這句話。
羅冥頷首道:“如果她願意,我沒有意見。”
“為什麼?”王嘉能的眼裏閃過一道幽深的光芒,“難道你可以將她拱手讓人?”
“就算我不讓又能怎麼樣?未央不是貨物,她有血有肉有自己的選擇,我們都不能代替她做選擇不是嗎?所以,不管她選擇怎麼樣,我隻會祝福她。”
“嗬,你真大方,”王嘉能的嘴角溢出苦笑。
羅冥微微一笑:“我不是大方,我隻是不想讓她痛苦,愛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嗎?”他深情的眸底,湧出無限的惆悵。
王嘉能愣在當場,無法反應。
錦兒不哭了。未央微笑著抬起頭來。
漫天的日光中,她站在逆光裏,麵容有些模糊。
見羅冥不知何時與嘉能站在了一起,有些怔忪。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快步來到他們說:“我們的時間快到了,是時候進去了。”
王嘉能深沉的眸子閃了閃,滑過許多的情緒。最後,在她的注視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未央恍惚,繼而將錦兒放到了羅冥的腿上,可是她沒有伸出右手,反而是抱住了他!
一個深情的擁抱。也許沒有什麼話語是能夠表達她此刻的酸楚的。
她靠在他的懷裏,仿佛亙古的吟唱,終於全部化作虛無。
她抬起迷蒙的雙眼看著他,似淺笑般盈盈說道:“嘉能,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
他也笑了,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下,有著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的深刻的疼痛。他給了她一個笑容,一句,珍重。
他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再說什麼,都無意義了。是他親手,將幸福拒之門外。所以此刻,他沒有強求的資格。
羅冥贏了。贏得光明磊落,坦坦蕩蕩。隻有他,才能給她們母女幸福吧。
臨走的時候,嘉能說:“能讓我抱抱孩子嗎?”
羅冥沒有意見,將孩子遞了出來。
抱住孩子的那一刻,嘉能的眼裏滾動的淚光終於不堪重負,沉沉的滴落。滴在孩子白嫩的臉上。
他的孩子。再見
他不帶留戀的將孩子還給了羅冥,沒有留下絲毫的隻言片語。仿若逃難般,落荒而逃。
“嘉能”未央的呼喚他再也聽不見了。未央的淚水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直直的站在機場的門口,看著那快速奔跑的人影飛快的混入人群,直至不見。
心還是會痛。可是痛過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
羅冥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身後。擋住那些探究的目光。她緩緩的擦幹眼淚。拖起散落在一邊的行李,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走吧,我們回家了。”
“恩。”他微笑著點頭。
遙遠的大西洋彼岸。我們回來了。
王嘉能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機場。那些眼淚在陽光下滿滿的蒸騰了。飛機破空的聲音像一塊巨石,終於壓倒了他潰敗的意誌,茫然的不知所措。
不過,他知道他沒有資格。所以,他親手送他的女兒,他愛的女子,上了飛機
大批的乘客從機場裏麵出來,顯得有些擁擠。隻是每個人都知道該往哪裏去,而他卻茫然的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