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村莊，農舍馬上就看不見了，透過黑夜，他們又可以嗅到路兩旁熟悉而親切的田野了。他們必須準備做最後一長段路程的衝刺，這是回家路程的衝刺。我們知道它終會結束，在門閂的哢噠聲中，在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爐火光中，在看見那些把我們當做久別重逢的海外遊子問候的熟悉事物時結束。他們腳步沉重，但一刻不停地緩緩往前走，兩人都默默無語，各想各的心思。鼴鼠想得最多的是晚餐。因為夜色漆黑，他對這一帶地方很陌生，便順從地跟在老鼠後麵，完全由他領路。而老鼠則按習慣遠遠地在鼴鼠前麵走著，他的雙肩聳起，眼睛盯著前麵筆直灰色的路，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可憐的鼴鼠像被電擊一樣受突然而至的召喚襲擊時的神態。
我們其他的人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更靈敏的身體感覺，甚至沒有恰當的詞語表達動物與其周圍環境的交流，不管是與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事物的交流。比如，隻有一個詞“嗅”來概括所有那些日日夜夜在動物的鼻腔內輕聲細語地敏銳地顫動：召喚、警告、刺激和排斥。這一次就是這樣一個來自太空的神秘仙子的召喚突然在黑暗中降臨在鼴鼠身上，以它那讓人熟悉的感染力使他感到全身心的震顫，但他眼下又記不清它到底是什麼。他猛地停住腳步，鼻子四處搜尋著，努力地重新捕捉那如此強烈地打動他的一絲鼻息。片刻之後他又一次捕捉到了它，然後記憶如潮水般地湧來。
家！這一切就是這個意思：這些撫慰心靈的吸引力，這些飄浮在空氣中的溫柔的觸摸，這些看不見的牽扯的小手，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嘿，此刻它一定離他很近，那個在他第一次發現河流後匆忙拋棄，再也沒有回歸的老家！現在它派出了不少偵察兵和信使要把他捉住帶回家中。自從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離家出走以來，他幾乎沒有再想過它，因為他完全沉浸在新生活的歡樂、驚喜和新鮮迷人的經曆之中。現在，過去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他的心頭，在四周一片黑暗中，家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它確實又小又寒磣，陳設簡陋，但這是屬於他的，是他親手建造的。一天辛勞之後，他曾十分快樂地回到家中。而且顯而易見，家與他相處也十分快樂，它思念他，盼他歸來，正通過它的鼻息向他傳達這個意思，雖然飽含憂傷和指責，但卻沒有怨恨和惱怒，隻是哀傷地提醒他：它在那兒，盼他歸去。
這呼喚很清晰，這召喚明明白白，他必須立即服從召喚回家去。“老鼠兄弟！”他滿懷喜悅和激動地叫道，“停住！回來！我要你來，快！”
“喂，走吧，鼴鼠，快走吧！”老鼠樂嗬嗬地回答，他還在一個勁地往前走。
“請停步，老鼠兄弟！”可憐的鼴鼠痛苦萬分地懇求道。“你不懂！這是我的家，我的老家！我剛剛無意中聞到了它的氣味，它就在附近，真的就在附近。我必須回家，必須，必須！啊，回來吧，老鼠兄弟！請你回來吧！”
過了村莊，農舍馬上就看不見了，透過黑夜，他們又可以嗅到路兩旁熟悉而親切的田野了。他們必須準備做最後一長段路程的衝刺，這是回家路程的衝刺。我們知道它終會結束，在門閂的哢噠聲中，在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爐火光中，在看見那些把我們當做久別重逢的海外遊子問候的熟悉事物時結束。他們腳步沉重，但一刻不停地緩緩往前走，兩人都默默無語，各想各的心思。鼴鼠想得最多的是晚餐。因為夜色漆黑，他對這一帶地方很陌生，便順從地跟在老鼠後麵，完全由他領路。而老鼠則按習慣遠遠地在鼴鼠前麵走著，他的雙肩聳起，眼睛盯著前麵筆直灰色的路，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可憐的鼴鼠像被電擊一樣受突然而至的召喚襲擊時的神態。
我們其他的人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更靈敏的身體感覺，甚至沒有恰當的詞語表達動物與其周圍環境的交流，不管是與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事物的交流。比如，隻有一個詞“嗅”來概括所有那些日日夜夜在動物的鼻腔內輕聲細語地敏銳地顫動：召喚、警告、刺激和排斥。這一次就是這樣一個來自太空的神秘仙子的召喚突然在黑暗中降臨在鼴鼠身上，以它那讓人熟悉的感染力使他感到全身心的震顫，但他眼下又記不清它到底是什麼。他猛地停住腳步，鼻子四處搜尋著，努力地重新捕捉那如此強烈地打動他的一絲鼻息。片刻之後他又一次捕捉到了它，然後記憶如潮水般地湧來。
家！這一切就是這個意思：這些撫慰心靈的吸引力，這些飄浮在空氣中的溫柔的觸摸，這些看不見的牽扯的小手，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嘿，此刻它一定離他很近，那個在他第一次發現河流後匆忙拋棄，再也沒有回歸的老家！現在它派出了不少偵察兵和信使要把他捉住帶回家中。自從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離家出走以來，他幾乎沒有再想過它，因為他完全沉浸在新生活的歡樂、驚喜和新鮮迷人的經曆之中。現在，過去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他的心頭，在四周一片黑暗中，家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它確實又小又寒磣，陳設簡陋，但這是屬於他的，是他親手建造的。一天辛勞之後，他曾十分快樂地回到家中。而且顯而易見，家與他相處也十分快樂，它思念他，盼他歸來，正通過它的鼻息向他傳達這個意思，雖然飽含憂傷和指責，但卻沒有怨恨和惱怒，隻是哀傷地提醒他：它在那兒，盼他歸去。
這呼喚很清晰，這召喚明明白白，他必須立即服從召喚回家去。“老鼠兄弟！”他滿懷喜悅和激動地叫道，“停住！回來！我要你來，快！”
“喂，走吧，鼴鼠，快走吧！”老鼠樂嗬嗬地回答，他還在一個勁地往前走。
“請停步，老鼠兄弟！”可憐的鼴鼠痛苦萬分地懇求道。“你不懂！這是我的家，我的老家！我剛剛無意中聞到了它的氣味，它就在附近，真的就在附近。我必須回家，必須，必須！啊，回來吧，老鼠兄弟！請你回來吧！”
此刻，老鼠已遠遠地走到前麵去了，他沒聽清鼴鼠喊的話，更沒聽出他聲音中痛苦懇求的急切語調，他正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天氣上，因為他也能嗅出一些氣味——他聞到了大雪將臨的可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