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戒嚴,白日裏城門緊閉,禁軍把守四城,分外森嚴。城內百姓也鮮少出門,大部分的店鋪都關了門,幾十年了,皇城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況。
回到皇城,一路坐在馬車裏的嶽楚人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城內早已消失了往日熙攘的聲音,車輪軋軋聲回蕩出去老遠,她坐在馬車裏都聽得清楚。
自進城後,豐延蒼便下了馬車騎馬奔赴皇宮,幾個護衛護送她回府,皆萬分警醒。
回到勤王府,府中也多了許多護衛。大部分嶽楚人都沒見過,也不知從哪裏調來的。
叮當早早的候在大廳,終於等回了嶽楚人,她那吊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叮當瘦了些,鼓鼓的臉頰凹陷下去一些。
看著她,嶽楚人不禁輕笑,“怎麼?這是想我想的掉肉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的確不如以前肉多了。
叮當略有扭捏的晃了晃,“您不在家,奴婢總是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才吃一頓飯,所以就瘦了點。”
“謔,這理由新鮮。睡覺睡多了也能減肥。”搖搖頭,嶽楚人舉步朝著望月樓走去,護衛各司其職,無人再跟著她。
“這幾城裏都跟鬧了災荒似的沒人出街?”接近四月中旬,府中的樹木都翠綠一片,生機盎然。
叮當連連點頭,一邊道:“是啊,來王府送菜的張順都他是順著巷子拐進來的,不敢走大街,因為滿大街都是全副武裝的禁軍。”
“閻蘇可有來過?”走進望月樓,時隔一個多月,好像離開了很久似的。
“沒有,不過十八爺有來過。”叮當搖搖頭,閻蘇知道嶽楚人他們不在,所以有事也不會來。
“他來做什麼?”豐延星?嶽楚人可是許久沒見著他了。
“據是敏妃娘娘因為皇上受傷擔心的暈過去了。那時候太醫都忙活著皇上,也沒人去看看敏妃娘娘,十八爺一著急就跑到這兒來了。後來知道王爺和王妃都不在,他又跑去找閻姐了。”叮當一邊給嶽楚人倒茶一邊道。
聽聞此事,嶽楚人倒是有些感歎。那敏妃確實是很迷戀豐兆,就是如今,聽到他受傷都會嚇得暈過去,那份迷戀不是假的。
“後來呢?敏妃可沒事了?”淡淡的品茶,嶽楚人問道。
“這奴婢就不知了。不過宮裏一直沒傳出什麼風聲來,想必沒事。”他們在府裏都不敢議論宮裏的事兒,宮裏又怎麼可能有消息傳出來。
“一個多月,就發生了這事兒。東疆的使團前腳剛走,後腳襄王就造反了。”本以為這一次許久才能回來,誰想到剛處理完關州,又匆匆趕回來了。
“其實東疆使團來之前就不對勁兒了。朝上一直有彈劾襄王的,這事兒鬧的百姓都知道。襄王利用職權圈地,收賄,還有西城百姓聯名到刑部告禦狀。刑部是誰的啊?那可是五王的。事情越鬧越大,皇上想給兜著也兜不住了。”叮當劈裏啪啦的著,雖是有些盲目崇拜豐延紹的嫌疑,但的不無道理。
嶽楚人但笑不語,這些想必也都是豐延紹和豐延蒼他們兩兄弟動的手腳。一直暗地裏經營,如今收網,必定是雷霆之勢。
“還有個事兒王妃可能不知道,因為您也不關心。就是老爺,最近可是風光呢。”叮當知道嶽楚人不待見嶽家人,但是不管怎麼,那都是娘家。如今娘家風光了,嶽楚人麵子上自然也過得去。
“哼,那是他聰明識時務。若是站錯了陣營,不用別人,我就收拾了他們。”冷哼,嶽楚人極其不喜嶽誌洲。
“老爺掌管禮部,雖是在六部中算不上舉足輕重,但現今可是不一樣。又與商太尉結了親,近來可是有好多人巴結。”東疆使團來到皇城那段時間嶽誌洲就春風得意,這事兒城裏的人都知道,自然也傳到了王府裏。
“是啊,他還把女兒嫁給了商朔那個孩子,嘖嘖,讓人惡心。”想起商朔,嶽楚人微微搖頭,實在難以想象那麼個孩子一下子娶好幾個媳婦兒。
叮當抿嘴,有時候嶽楚人話很逗。大戶人家,到了十二三歲就可以有通房丫頭了,那就算不得孩子了。商朔與豐延星差不多大,今年有十五六了,那就是大人了,哪還是孩子?
回到皇城的當晚上,豐延蒼沒有回來。他派人回來給嶽楚人傳口信,要她自己睡,他明回來。
嶽楚人其實也早就猜到了,不過這一個多月來他們都在一起,突然間他不在,讓她感覺好像缺了什麼似得。
第一次睡覺睡得不踏實,一夜都處在淺層睡眠,有一點聲響,都能驚醒她。
終於亮了,她索性起床,下樓走進浴室泡澡,感覺很疲乏。
本來打算去濟世堂走一趟,關姝她們都在濟世堂,她也想看看她們過得可習慣。
不想還沒等她出府,閻蘇急匆匆趕來了。
“你怎麼來了?”走到大廳看見閻蘇,嶽楚人不覺得她是來看她的。
閻蘇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溫婉的麵龐有幾分疲倦,不過看到嶽楚人時眼睛一亮,起身走向她一邊道:“你跟我進宮一趟,去看看皇上。”
挑眉,嶽楚人看著她的眼睛研究她的用意,“他傷的很重?”
閻蘇搖搖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不能讓他這麼快痊愈。”
嶽楚人恍然,雙臂環胸的後退了一步,“蒼子知道?”
“老七沒在宮裏,他自然不知道。”閻蘇歎口氣,其實找嶽楚人,也是她自己的主意。
“他沒在宮裏?那他幹嘛?”嶽楚人還真是不知道豐延蒼在做什麼,因為他也沒告訴她。
“皇城戒嚴,現今由老七全權負責,他自然在巡城。”那時是豐延紹在做,本來他就有很多事,但又無法交給別人。現在豐延蒼回來了,交給他正好。
點點頭,嶽楚人理解了!
“這事兒我不能直接答應你,蒼子過他有自己的計劃,我不能打亂他的計劃。不過與你進宮看看皇上還是可以的,作為兒媳,他受傷了自然得去關心一下。”放下手臂,嶽楚人答應與閻蘇進宮。
“那咱們走吧。”閻蘇綻開微笑,她雖是心急,但也覺得嶽楚人得對,不能輕舉妄動。
皇宮宮禁,但是閻蘇卻能進去,她手上有豐延紹的腰牌。現今那腰牌比之聖旨要有用,禁軍見到立即就給開了宮門。
是宮禁,隻是宮門外加了許多禁軍,宮內卻變化不大。
唯一變化的就是太醫都困在宮裏,連家都回不去。自豐兆受傷那日起到現在已經第七了,他們一直都在宮裏沒出去過一步。
在第二道宮門下車,嶽楚人與閻蘇徑直的朝著承德殿走去。承德殿的前後左右相較於寢宮更寬敞,禁軍守衛能更容易些。所以自豐兆受傷那起,他一直都在承德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