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處在平房區後身,與秦宅相鄰的幾個宅子都不大,而且居住在裏麵的也不是很有錢的人家,算得上康水平之家吧。6zz.
而秦宅與這些宅子很相似,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更別富可敵國了。
塗著朱紅油漆的大門,門匾上書秦府,那字跡充滿了書卷氣,寫這兩個字的人恐怕也是滿身的書卷氣,秀氣斯文。
這是嶽楚人第一次來這秦宅,遠遠地看著,很難想象這裏麵的主人有傾國的財富,還鍛造了不計其數的兵器。
兩間平房圍牆之間的空隙,三個人站在那兒,等著黑。
嶽楚人與閻靳自是為了任務而來,而另一個,顯然就是來湊熱鬧的。
閻靳雖是警惕裴襲夜,不過嶽楚人不理會他,他也就不理會了。論武功,他能略略勝他一籌,但此時不是與他交手的時機,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嶽楚人通知了書生張,讓他派個人去給豐延蒼報信兒,想必此時豐延蒼已經率領人馬去鷹水嶺了。出其不意的圍剿,必能一舉將鷹水嶺的死衛消滅。
“大門緊閉,一個人也不出來,秦家也是分分鍾做好戰鬥的準備了。”等著太陽落山,他們站在這兒將近一個時辰了,眼前這條街沒走過一個人,大門也沒有打開的跡象,亦是沒聽到宅子裏有聲音,靜的好像那宅子裏根本沒人一樣。
閻靳站在嶽楚人對麵,這兩堵圍牆之間的縫隙不寬,他站在那兒與她不過幾十公分的距離。裴襲夜則站在嶽楚人身邊,對那邊的宅子並不感興趣,梨渦淺淺的,視線於嶽楚人和閻靳身上遊移,其意不明。
“大有魚死網破之意。”閻靳微微頜首,不知今日這宅子裏可有陷阱,對此,他懷疑頗多,同時也很謹慎。
“魚能死,網絕對不能破。”網破了,那金庫可就飛了。
閻靳抿起的唇幾不可微的上揚,瞬時柔化了整張臉,看了她一眼,眸子透澈如雪水。
裴襲夜眉梢揚了揚,扭頭看向嶽楚人,她歪頭瞅著秦宅的方向,站在他這裏隻能瞧得見她的耳朵還有雪白的脖頸。
“姓嶽的,你準備什麼時候進去?”太陽西墜,距離黑還有很久。
擰眉,嶽楚人扭過頭來瞅著他,“姓裴的,覺得無聊你可以滾蛋。若是不滾蛋,就閉上嘴。”叫她姓嶽的?又來一個學她話的。
“姓嶽的,本少陪你。”笑嘻嘻,看著她瞪眼他笑得愈發燦爛,讓人根本發不起火來。
“別學我話,世上會這樣話的隻此我一人。想別具一格,自己發明去。”不悅,她冷聲斥責,眼神不善。
裴襲夜不以為意,“許你叫本少姓裴的,自然允許本少喚你姓嶽的。不然喚你名字?楚楚~”
厭惡的擰眉,“裴錢貨!”
裴襲夜一詫,下一刻笑眯眯的眼睛因著驚奇睜大了,“你還真是取外號的才!”裴錢貨?賠錢貨!他都無法反駁了。
眼角眉梢間蕩漾著得意,扭過臉,視線與閻靳對上,他一直在看著他們倆。
眨眨眼,嶽楚人笑笑,“形神俱備吧。”
閻靳幾不可微的點頭,雖是臉龐冷漠,不過卻是滿眼讚同的模樣。
經過這一下午,他也看出嶽楚人與裴襲夜好似很熟,如今更加確定。她還敢給他取外號,裴襲夜還一副很喜歡的模樣,兩個人似敵似友,讓人捉摸不透。
太陽終於落下西山頭,空也漸漸的暗下來,燥熱褪去,整個人間都涼爽了。
夜裏的秦宅依舊寂靜,不過房簷長廊各處卻燃起了燈籠,可見這宅子裏還是有人的。
閻靳攬著嶽楚人翻牆而過,裴襲夜隨後,三人落在牆內,放眼望去,幽靜的宅子燈火幽幽,不過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人聲。
半晌,嶽楚人開口,壓低了聲音道:“像是鬧鬼了似的,到底有人沒人?”
“有人。”
“有人。”
兩個人同時回答,因為二人都聽到了人聲,不是話的聲音,而是呼吸聲。
分別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嶽楚人點點頭,“都是普通人吧?”
“嗯。”這次閻靳沒出聲,裴襲夜作答。
“那走吧。”都是普通人那就好了,話落,嶽楚人便邁出了步子。
閻靳與她同走,裴襲夜則跟在了後麵。
這秦家當真是很奇怪,他們順著長廊走,完全等同於大大方方的闖進了府裏,但是卻沒遇上一個人。閻靳與裴襲夜聽到了人的呼吸聲,他們都在屋子裏,沒有睡覺休息,但卻是不出屋,好似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因此躲在屋子裏似的。
繞過花園荷塘,嶽楚人與裴襲夜完全是大搖大擺的在走了,閻靳依舊謹慎,神色沉斂。
“這家人有七成的可能是在等著你們呢。”裴襲夜笑眯眯,雙手負後步伐瀟灑,恍若在逛自家花園兒。
嶽楚人雖是不喜他話,不過倒是完全讚同,“我們的出現不是秘密,人家早就等著咱們登門呢。”
“那個院子。”閻靳開口,抬手指著一個有著拱形門的院,那就是秦家主人的居室。
看了幾眼,嶽楚人扭頭看向閻靳,“直接進去?”
“走吧。”聽了一會兒,並沒有任何不妥,閻靳先一步走在前。
走進拱形的院門,青石板的路直通房間,兩側種著開放正盛的鳳仙花兒,挨近牆邊的地方還有幾株美人蕉。院子裏飄著淡淡的香味兒,很好聞。
閻靳在前步伐沉穩的走向房內燈火幽幽的房間,嶽楚人隨後跟緊,裴襲夜則如同散步似的環顧四周,很閑適。
在門前停下,閻靳的眸子動了動,隨後抬手按在了門上。
嶽楚人盯著他的手,因著太靜了,總覺得有點詭異。
吱嘎,門被閻靳推開,屋內的燈火傾瀉出來,照亮了腳下。
進入視線的,便是一間簡單的廳,不過此時那廳是何模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麵的主座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色的儒衫,滿身書卷氣,四十多歲的年紀,下巴唇上留有胡須,長發由白色的發帶束在腦後,很簡樸。
此人看似尋常,但是他此時的模樣卻是不尋常,因為對於這三人的到來,他沒有一點驚訝驚奇的模樣,那雙眼睛鎮靜如水,就那般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
嶽楚人微微挑眉,這人,不尋常。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在等著他們。
閻靳麵色沉斂,眸光好似具有穿透力,看了那人一會兒,隨後拱手,道:“在下閻靳,夜入宅邸還望海涵。”
嶽楚人看了閻靳一眼,雖他一本正經,不過她卻覺得有點好笑,都闖進人家裏了,還海涵什麼海涵。
“忠域元帥,久仰大名。”那中年男人開口,聲音沉靜,帶著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歲月痕跡。
“想必您就是這秦家的主人秦如海秦老板吧,今夜秦老板能坐在這裏,就肯定是知道我們會不請自來。開門見山,秦老板可會束手就擒?”閻靳字字如鼓,聽他話絕對會讓人自動打起精神來。
秦如海麵色沉穩,如同閻靳所,他知道今晚有人會來,也知道他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對付他的。
“三位不如進來,你們想要知道的有許多,何不聽在下一一道來?”站起身,秦如海一手負後,滿身書卷氣。
嶽楚人掃了一眼屋子內的地麵,灑掃的很幹淨,並沒有什麼可疑。閻靳同樣掃了一眼,隨後率先邁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嶽楚人隨後邁進,剛邁進一隻腳,卻驚覺她看不到了與她相距不過半米的閻靳。而看向秦如海卻是能看的清楚,他依舊站在那裏看著他們。
伸手虛空一抓,於透明的什麼都沒有的前方抓住了閻靳的手,用力的向後一拽,閻靳的半個身子出來了,另外半個身子卻像是被隱身衣覆蓋了似的。
然而,閻靳的身子卻在向那片虛無的隱身層裏墜,嶽楚人那隻留在門外的腳卡在門檻上,但卻爭不過閻靳的力量,眼看著要被他也帶進了屋子裏。
腰間一緊,一直在她身後的裴襲夜抱住了她的腰,用力向後一拽,將嶽楚人與閻靳同時拽了出來。
裴襲夜抱著嶽楚人後退了好幾步,前方閻靳腳下踉蹌,退離了門檻一米停下,蹙眉看向依舊還站在房間最裏麵的秦如海,冷氣外散,殺氣彌漫。
“到底怎麼回事兒?那屋子裏是什麼?”大口喘氣,這麼詭異的事兒她還沒見過。從來都是別人覺得她詭異,如今終於見著更詭異的了。
“這房間裏擺了陣法。”閻靳回答,聲音冷至冰點。
“雲龍七星陣。閻將軍剛剛進了陣,使得陣法有了變動,想要破陣可不容易了。”身後,裴襲夜悠悠的聲音響起,的頭頭是道。
他在身後話,嶽楚人才發現他的手還在他腰間,打開他的手扭頭看著他,“燒了這屋子如何?”
裴襲夜垂眸看著她,聞聽此言笑起來,“你把這整座宅子燒了這陣法依舊在,而且會變得更加莫測。”陣法借助金木水火土,房子裏這五行一個不缺,若是真把房子燒了,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麼樣。
“那就隻能破陣了?”挑眉,嶽楚人眼睛猛的一亮,幾步走到閻靳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閻靳低頭看著她,嶽楚人眼睛亮晶晶,無聲的動了動嘴,告訴他金庫和兵器庫的入口可能就在這房間裏。不然秦如海做什麼要給這屋子布陣呢?
閻靳微微頜首,他已經想到了。
深吸口氣,嶽楚人鬆開他的手臂,“破陣!”
“我盡力。”閻靳回答,聲線不再冷的冰人。
“閻將軍要送死?”裴襲夜笑道,語氣中不乏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