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頜首,豐延蒼同意了。
寫信,嶽楚人的毛筆字不行,便用炭筆書寫。在給閻靳的信中夾了一幅畫兒,畫的是豐年潼。作為舅舅,閻靳應當也很想看到潼潼,隻是距離太遠。她畫下來潼潼的樣子,畫兒上的潼潼與閻靳更為相似。
所有的信件連夜送出,當夜,禦書房也有過短暫的門窗緊閉,勤王與勤王妃在其中,沒人知道他們與太子殿下商議什麼。
距離豐延紹登基的日子愈發接近,宮裏也很繁忙。皇帝的寢宮,將來個個娘娘居住的宮殿,豐兆那些還遺留在宮裏的妃子們,個個都要挪移重新分配,所以無形中宮裏人也變多了。若是細看的話,多的其實是覆滿盔甲的禁軍。而且每到夜彤時,宮中不止燃著宮燈,還有高高架起來的火盆。火盆中的火燒的很旺,異於尋常火焰的顏色,那火焰更為亮眼,不能長時間的盯著看,否則眼睛會疼。
豐延星從南方返回,於後宮某個荒廢的宮殿裏低調住下後,無數的詭怪東西都往那個宮殿裏運送。有時行走的宮人會碰到運送那些東西的禁軍,無不避讓開來,因為宮人都私下傳,十八爺在研究讓人欲死不能的毒藥。
樹木抽芽,綠草冒頭,除卻吹得風有點冷外,一片春意盎然。
堆積滿了各種東西的宮殿院子裏,一個白色的身影埋頭蹲在牆邊正忙活著什麼。
院門口,一個人披著墜地的披風站在那兒,兜帽扣在頭上,鼻子以下被口罩封住,正是嶽楚人。
她現在做不得這些,戚建又在北方,閻蘇還在月子裏,所以能夠做這些的就是豐延星了。
豐延星的道行不夠,但現在也沒辦法,死馬當活馬用吧。
“咳咳咳、、、七嫂,這骨頭融化了。”牆邊,豐延星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扭過頭看著嶽楚人,那張成熟了許多的臉隱隱泛著青紫。
“融化了便是失敗了,倒在土坑裏埋上,重新再來。”好似沒看到豐延星青紫的臉色,嶽楚人淡淡道。
“哦。”豐延星答應,起身拎著那的瓷罐走到牆角,身子隱隱的有些晃。
歎口氣,嶽楚人眉頭微蹙,她將以前所有看過的秘術仔細回想,沒有任何一個提到過與役亡靈有關的。她思慮了幾種方案,想要一一試驗,但奈何她無法動手,所以隻能假豐延星的手而為。他初初入行,醫術尚在研究階段,更何況做陰蠱。失敗了無數次了,她也逐漸的淡定了。
戚建與閻靳都給她回信了,唯獨裴襲夜那兒沒動靜。她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但她還是有信心的,不管那役亡師是不是他的人,他都會對她實話的。
豐延星還再繼續,他亦是想成功,但奈何每次都失敗。失敗的原因不僅是他抓不準各種材料的定量,還因為這邪門的東西好似知道他道行不夠,所以他根本壓不住那股子邪氣,每次都被毒的暈乎乎。也幸好嶽楚人提前給他吃了一顆藥,否則他肯定被毒死了。
太陽西墜,嶽楚人離開那荒廢的宮殿,待得走回豐年潼居住的宮殿時,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去了。
自出生後,豐年潼就得獨自居住在一宮殿裏,閻蘇住的地方雖離這裏很近,但也不允許整日整夜在一起。
她那個做母親的沒辦法夜彤時在這裏,嶽楚人倒是可以。閻蘇也過,她這個生母敵不上她這個義母。
嶽楚人覺得這些規矩很變態,無不就是擔心孩子過於依賴母親而性格會有缺陷。要他從養成獨立的性子,於以後的教育有益處。
依賴又怎樣?隻有與母親多多在一起,日後才會孝順,否則那些孝順隻是嘴上的。無論豐延紹還是豐延蒼等等,從都是這樣過來的,看看他們哪個孝順?整日的勾心鬥角,早忘記孝順二字怎麼寫了。所以,日後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自己親手照料,便是不能每件事都經過她手,她也一定會盡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還未走進大廳,便瞧見了站在大廳外的勤王府護衛,他們在這兒,那就明豐延蒼來了。
快步走進去,豐延蒼也起身迎了過來,“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很晚麼?正好太陽下山,我就回來了。”解開披風,一旁的宮女立即接過。
“往後早些回來,交代完畢後,讓他自己琢磨,你無須陪著。”抬手攬住她的肩膀,豐延蒼溫聲道。
“好。”點頭答應,嶽楚人全程笑眯眯。
兩人到軟榻上就坐,豐延蒼反手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她,信口明顯打開過。
挑眉,歪頭看了一眼豐延蒼,“裴襲夜的信?”
豐延蒼淡淡的點點頭,神色不明。
“什麼了?”接過,嶽楚人唇角彎彎。
“自己看吧。不過,他確實如你所,很討厭。”揚著眉尾,那雙幽深的鳳眸裏蕩漾著毫不掩飾的蔑視。
嶽楚人笑出聲,“這是事實,無需你。”將信從裏麵抽出來展開,入目的第一頁紙都是指控她不仁不義之類的話。怪不得豐延蒼他討厭,確實挺討厭的。
直接略過看第二張紙,第二張紙上半頁也都是指控,隻有下麵兩行字是正事兒。
那役亡師不是他的人,而是東疆的。而且,他也覺得那役亡師是巫教的人,但他從來沒聽過還有這一號人物。
他現在也不敢隨意動手了,而且他的烏鴉軍團已經覆滅了,死的很慘。
看到他的烏鴉盡數慘死,她很不厚道的笑起來,這傻。
“東疆有這等能人,怪不得不懼任何人。”豐延蒼歎了一聲,想不到東疆藏得這麼深。
“是啊,現在來看,這東疆不好對付,與南疆完全兩個檔次。”南疆雖有巫教人數眾多,但都是些角色。
“大燕與東疆一直未撕破臉皮,半月後五哥登基,東疆的來使已經在路上了。”這樣一來,還當真要一直友好往來麼?
“這個情況,暫時先穩著吧。裴襲夜也不敢動手,若真有一日爆發大戰,或許咱們可以聯手。”雖裴襲夜難搞,但好在有她與他勢均力敵。但東疆,那就真的不好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了共同的利益,再合作一把也未嚐不可。
“我想,他會很願意的。”豐延蒼淡淡回應,語氣裏的蔑視很明顯。
“他願意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勤王殿下您怎麼想的?”恐怕他也是同意的。
垂眸看著她,鳳眸如淵,“便是聯手,也需他來求你,並且,得拿出該有的真誠來。”整個西疆被他獨吞,他的胃口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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