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楚人的腦子急速轉動,還在想些什麼能夠再拖延下去。
然而她還在想,這邊已經動手了。
一雙手恍若枯了的樹根,在她眼花繚亂間到達她心口前。
心口的皮膚一痛,她根本來不及動作,那邊裴襲夜卻出手,躍出來一掌掀開他的手,兩個人瞬間於狹窄的山洞裏交起手來。
嶽楚人深吸口氣,身子緊繃的幾乎抽筋了。因著一陣緊張,她頭暈的厲害,根本動彈不得。
眼睛瞧著那兩個根本瞧不見影子的人,山洞裏風聲四起,吹得她發絲亂舞。
輾轉騰挪間,不知是誰撞到了洞壁,岩石碎屑四處亂飛。嶽楚人抱著腦袋屈膝,但仍舊有一塊碎石砸在了手臂上,疼的那手臂好似斷掉了一樣。
砰的一聲,沉重落地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山洞內。嶽楚人微微抬頭看過去,就瞧見裴襲夜躺在地上,那人手掌成爪,直奔他喉嚨而去。
她連驚呼都來不及,那邊裴襲夜連滾一圈,而後跳起,兩個人再次纏鬥一處,洞內再次碎石飛屑。
撐著身子連走帶爬的退到一個旮旯裏躲著,那邊兩個人打鬥的恍若秋風掃落葉,地上凸起的岩石均被損毀。
嶽楚人也詫異裴襲夜居然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畢竟那人的詭異功夫她是見過的,闖到了望月樓,連豐延蒼都沒察覺出來。
驀地,一塊碎石朝著嶽楚人所站的旮旯射過來。
她是看見了,也想抱頭屈膝躲過,但她的速度終究沒有那石頭快,而且她頭暈,瞅著什麼都是雙影,速度就更慢了那麼一點。
石頭準確無誤的打在了她的胃部以下,正好是那隆起的肚子最上部。
一陣疼痛,嶽楚人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抬手捂著肚子,不好的感覺襲上來,怕是等不到足月了。
“噢!”一聲悶哼,那邊裴襲夜重重的撞在了洞壁上。撞上後又啪嗒掉下來砸在地上,他半張臉上都是血。
“勇氣可嘉,不過,以你的武功,勝我沒有可能。”略顯得意的收回手,他笑得得意又醜陋。
“哼,坐以待斃不是本少風格,咱們再來一局?”趴在那兒,他明明動不了了,嘴上卻還是不吃虧。
“年輕人啊,爭強好勝。或許我可以讓你們再多活幾,啊,我忘了,把你們餓死在這裏,或許會更好玩。瞧瞧她,估摸著肚子裏的孩子要生了,哈哈哈,喜事啊喜事。”驀地看向嶽楚人,瞧見她捂著肚子蜷在那裏,更是笑得開心不已。
裴襲夜慢慢扭過頭,臉上的血糊在眼睛上也看不清她,不過卻依稀的看到她蜷縮的身影。
“嶽楚楚,你沒事吧?”開口,剛剛囂張的音調不複存在。
“還好。”嶽楚人回答,聲音確實顫抖的。
“哈哈哈!”那人大笑,“患難見真情啊,你們倆的師父當時便是如此,隻可惜,人都難逃貪這一字。哈哈,留你們再活幾,倒時我親自來取嬰兒。”他真的很高興,那種高興夾雜著變態和快意。完,他轉身便走,一點都不留戀。但更多的是自信,自信他們根本離不開這裏,注定會死在這裏。
一陣旋風自洞內刮過,下一刻歸於平靜,洞內幽暗,什麼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趴在地上的裴襲夜撐著身子站起來,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向角落裏的嶽楚人,一邊抬手抹著臉上的血,碰到傷處忍不住輕哼兩聲,但步子不停,那模樣很意外的相當男人。
“你怎麼樣?”奔到她身邊蹲下,裴襲夜伸手去扶她。手上都是血,但洞裏光線幽暗,倒是看不清楚。
“沒事。不過,咱們得想辦法趕緊逃出去,不然不止咱倆都會死,我的孩子也保不住。”順著他的力氣坐起身,嶽楚人的臉蒼白如紙,額頭上都是汗,話也有些費力。
哼了哼,扶著她的手卻沒拿開,“你不是再等著豐延蒼來救你麼?現在想起來要逃出去了?”
“這個時候別再風涼話了行麼?算我承認你厲害,這世上誰也比不上你還不成麼?想辦法,咱們一定要逃出去。”嶽楚人沒力氣與他拌嘴,肚子裏的孩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她真的害怕孩子就在這裏出世,到時他會來把孩子帶走。
“別急,我再去看看。”悶悶的了一句,裴襲夜欲站起來。結果身子剛撐起來,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怎麼樣?”伸手去抓他,光線太暗,嶽楚人看不清他。不過摸著了他的身體,觸感卻黏糊糊的,是血!
“沒事,在這兒等著。”撥開嶽楚人的手,裴襲夜撐起身子站起來,隨後走開。
倚靠著冰涼堅硬的岩石,嶽楚人的肚子開始抽痛,一陣一陣的,明顯的宮縮陣痛開始了。
這種疼她能忍受,更多的是著急,若孩子真生在這裏,若他們沒能及時逃出去,可能她和孩子都活不成了。
蒼子,你還沒來麼?
那邊,裴襲夜走至那塊大岩石前,他曾無數次的被拍回來。但若是不進去,就根本無法離開這裏。
深吸口氣,抹掉凝固在眼皮上的血,裴襲夜一咬牙,身子離開原地,朝著那岩石後衝過去。
涼風席卷整個山洞,而且還帶著響聲。大約幾十秒,裴襲夜被打了回來,整個人如同被扔起來的沙包似的,砰的一聲砸在地上,伴隨著他哎呦的痛呼,能夠想象得到有多痛。
“還是不行?不如咱倆一起?”撐著身子站起來,嶽楚人一步步的朝著裴襲夜那邊挪。
“你不行,孩子不想要了?”裴襲夜回應,沒什麼好氣,特別是孩子二字。其實他某一時真的會生出那種惡毒的想法,希望那孩子消失甚至死去。
“那也比死在這裏強。”走到他身邊,嶽楚人蹲下拉著他起來。
兩個人,第一次同時這般狼狽,也是第一次這般相扶相攜如此平和,總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
“你在我身後,咱們兩人常年浸淫於聖蟲蠱藥中,應當能出去。”低頭看著她,如此光線他也能看得清她的臉。那般蒼白,眸子隱有痛色,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