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何以如篤定?”戚建不解,他覺得,這世上將裴襲夜當做敵人的,嶽楚人應排在第一個才是。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他已經知道我懷孕的事兒了。這些日子風平浪靜的,他一心找茬東疆,根本就沒有趁機對付我的意思。”這是個很神奇的事兒,恐怕與外人也說不明白。
“北王知道了?那您更應該小心才是。應當盡快告知王爺,有王爺在您身邊,他也不敢隨意有動作。”心下對嶽楚人也是相當佩服。獨自一人身邊誰也沒帶就奔到了這邊關,這營地裏都是些粗漢子,她一個女子有多不方便他想象得到。但如今看起來很恣意的模樣,怕是任何情形下,她都會如此隨性。
“用不了幾日他就來了,待得他來了,再讓他知道不遲。你今日先休息一下,明日開始,咱們一步步的打造固若金湯的邊關。”眸子晶亮,倒映著藍天白雪流光溢彩。
戚建點頭,書生張給他傳信兒時他得到這個消息就隱隱興奮,如今從嶽楚人的嘴裏說出來,他更是熱血沸騰。
翌日,接近百人的隊伍離開營地,踩踏著雪地頂著寒風進入深山。
嶽楚人與隊伍共同出發,閻靳與費鬆都不同意,她如今有身孕怎能跋山涉水?再加上此時天氣寒冷,山裏又都是大雪,條件艱苦,稍有差池就能使得腹中的胎兒受損。
但嶽楚人執意,閻靳無法,將親兵派出,又要那照顧嶽楚人的大嫂子跟隨,但仍舊是滿眼不讚同。
嶽楚人開心的上路,她若是不跟著,這打造銅牆鐵壁的計劃就無法實現。再說,有金雕跟著,若是有什麼情況她搭乘金雕很快的就能回來,完全無需擔心。
進山,山上大雪很厚,嶽楚人走在最後。深雪被眾人走過,待得她走過時,那便是如同平地一般,根本不費力氣。隻是身上的狐裘很重,靴子也很厚,所以步伐有些慢罷了。
大嫂子跟在嶽楚人身邊,像這種情況,任是哪個雇傭來的婦女都不會願意跟著。不過閻靳又給她加了一筆銀兩,足夠他們一大家子幾年的家用了,所以也樂得的跟隨。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嶽楚人,其實很輕鬆。
走入了深山,這山裏的氣溫比之外麵要低上許多,呼吸之間都是白氣,特別看向前方,眾人呼吸之時形成的白霧像是沸騰的開水似的。
藍天白雲,金雕不時的在天上現身,它一直在附近。
“這山裏的空氣就是好,味道都不一樣。”如此空氣她喜歡,似乎她肚子裏的小東西也挺喜歡的。
“太冷了,王妃還是把臉包上的好。”大嫂子跟在後說道,作為一個被雇傭的下人來說,她兩手空空穿著主家贈給她的羊皮夾襖羊皮靴子,何其幸福。
“沒關係,我受得住。”前方護國寺的醫武僧都穿著一個式樣的衣服,那種帶著兜帽的拖地棉氅,因為呼吸帽子四周都是白霜,看起來不好受,所以她寧願讓肩膀的頭發掛白霜。
“王妃真是能吃苦,我也見過不少的富家夫人,哪個不是連冷水都不沾的。也怪不得人家都傳,說王妃是菩薩身邊的玉女轉世,能吃普通百姓的苦,時時記掛佛祖的子民。”大嫂子歎著,雖不乏有恭維之意,但民間也確實有這種說法。
嶽楚人輕笑,玉女轉世?這說法聽一次笑一次。
“王妃,翻過這座山順著山坳再走四五裏地便是株河,株河對岸的峽穀就是與北疆的分割線。反正路程不遠,您需不需要休息一會兒?”戚建在路邊等著嶽楚人,待得她走上來迎過去說道。
“不用,我還不累。一會兒到了,你聽我交代,吩咐那些兵將伐木做警戒線,以免春夏之時有采藥農誤踏禁區。”並肩翻過山頭,下山的路有些滑,戚建抬手虛扶著她。
時近下午,抄著近路抵達了株河,株河很寬很深,若是夏季根本橫渡不過去。但現在是冬季,株河上完全能走人。株河對岸茫茫白雪,百米之外便是那與北疆遙遙相望的峽穀,峽穀寬約百米,這個時節在遠處看黑黝黝的,像是一頭巨獸張著大嘴嘴。
嶽楚人在株河這方停下,並沒有過去。閻靳派來的親兵聽從戚建的指揮開始伐木,護國寺的醫武僧與濟世堂的十個新晉醫徒將各自背來的東西整合,冰天雪地,卻絲毫擋不住眾人的熱情。
這峽穀綿延出去將近百裏地,東接近大燕關口,西直達子巫山。
他們要順著這峽穀東西兩向築造堡壘,這工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