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楚人與戚建站於避風處,交代於他後,戚建離開。不時,他手拿一大水囊行於眾人間取血。
眾人不知原因,不過戚建要的血不多,每人貢獻一點便可。
都是心理素質很強的人,揮刀放血不在話下。遠遠的看著,嶽楚人眉目彎彎,以百人之血構築這道無形的堡壘,任是裴襲夜精通破蠱障,也要他頭疼死。
上一次的蠱障,嶽楚人用的是自己的血,攔住了裴襲夜,但攻擊他的時候就出現了紕漏。她沒有武功,又是女人屬陰之血,所以裴襲夜破起來相當容易。
而這次,醫武僧皆是各種高手,閻靳的親兵亦是不差,皆是男子,以百敵一,縱使裴襲夜長了三頭六臂也無法。
兩刻鍾後,戚建拿著水囊回來,幹癟的水囊此時呈半滿狀態,裏麵都是血,百人的血凝聚一起,天寒地凍,仍舊溫熱。
接過,嶽楚人微微垂眸順著囊口往裏看了一眼,腥味兒飄出來,不禁的有點反胃。
“可是不妥?”看著嶽楚人蹙眉,戚建不解道。
“沒事,你們都讓開吧。”搖搖頭,嶽楚人盡量屏息。那味道衝進了鼻子,就好像進入了腦子,揮之不去。
戚建與那大嫂子都讓開,她轉身走進林子裏。
冰天雪地中,這冷風呼嘯的峽穀旁熱火朝天,砍伐下來的樹木堆積成山,醫武僧聚集一處,小心翼翼的將帶來的軟乎乎丸藥在一碗神奇的冒著熱氣的血水中滾過,雖是詭異,卻更讓人小看不得。
靠坐山邊,眼前積雪被清走,一堆木柴燃著,在這氣溫如此低的天氣下火苗依舊很旺盛。
雖是距離很遠,不過嶽楚人的臉色也不太好,胃裏隱隱的有些翻騰,那血腥味兒盤踞在腦子裏,惡心的很。
深山裏的白天與黑夜溫差很大,嶽楚人身上裹著兩個狐裘大氅,地上鋪著熊皮,挨著篝火,但呼吸之時冷空氣出入,鼻子冰冰涼。
但一切都在她能承受範圍之內,況且眾人速度都很快,兩天的時間,他們已完成了四裏。照這個進度,待得三月到了氣溫回升,也就完工了。
又一個黑夜來臨,他們已經在這山中三天了,眾人好似都習慣了似的。五六個火堆四周,聚在一起休息,冷空氣根本算不得什麼。
喝了一肚子的雞湯,嶽楚人很暖和,全身裹在大氅裏,包裹腦袋。隻一張臉露出來,手在大氅內移動,順著脖領那裏伸出來,撚著零食塞進嘴裏,然後再收回去,像隻老鼠。
篝火劈裏啪啦,四周深山靜悄悄,驀一時能聽到幾座山之後傳來的狼嚎,對於他們來說,那狼嚎相當於音樂,有解悶兒的功效。
四周的人都休息了,值夜的人在火堆邊靜坐,嶽楚人依舊在吃東西。
驀地,值夜的幾個親兵與幾位醫武僧忽的站了起來,且滿臉警惕的模樣。不發一語,似乎在聽著什麼。
嶽楚人微微挑眉,停止咀嚼東西,但除了篝火劈啪,也聽不到什麼動靜了。
猛然的,清脆的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休息當中的人盡數醒過來。皆動作相當快的彙聚一處,瞬間警戒起來。
下一刻,踩踏雪地的聲音傳來,有人從山上下來了,而且人數不少。
便是嶽楚人這沒武功的都聽出來了,猜想或許是閻靳又派人來了?覺得他們慢,所以派人增援?不過閻靳應該知道,就是派來更多的人,也隻能是做做砍伐樹木的活兒罷了。
就在她猜想間,一道黑影自山上飛速掠下,穿過將嶽楚人圍起來的眾人,恍若一道箭似的準確抵達她麵前。
眼前的多出一雙腳,拖地的黑色狐裘大氅。慢慢抬頭,順著那人看上去,火光跳躍間,熟悉的臉進入視線。
隻露出一張臉的嶽楚人慢動作的眨了下眼睛,隨後把嘴裏的吃食咽下去,“你怎麼來了?”
低頭看著她,像個熊似的可愛又可憐。睜大了眼睛瞅著他,很詫異的樣子,讓他不禁有些生氣。
“我不能來?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冰天雪地到處跑,你以為你是頭牛麼?”
被訓斥,嶽楚人有些愣怔,“知道我懷孕了你還生氣?你不是應該高興的麼?”
豐延蒼哽住,他高興啊!怎麼會不高興,天知道他有多高興!隻是一瞧她那像個熊似的在冰天雪地裏打滾,高興也變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