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有音樂課,學霸們忙著趕作業,學渣們各有各的浪法。
林鹿好作為一個**型學渣,對輕鬆的上課時間很有規劃:她分出半小時做作業,剩下的十幾分鍾玩折紙。
音樂課沒打鈴之前,薇薇給林鹿好手裏偷偷塞了兩顆奶糖。是大白兔,香甜但黏牙。
林鹿好把糖剝了塞進嘴裏,腮幫子撐得一鼓一鼓。老師還在畫五線譜,這糖吃得好辛苦。
一顆吃完,糖紙沒舍得扔。林鹿好把它展平疊了顆愛心,上麵用熒光筆工工整整地畫了個笑臉。
禮尚往來,她把小愛心送給薇薇。糖紙哪裏都不好使力,字浮在上麵一層,手指一揩就能抹掉。薇薇小心地把它夾在自己的語文課本裏。
剩下的一顆糖臨到下課也被林鹿好吃了,她如法炮製地又疊了一次。實在是百無聊賴,她還在上麵貼了兩張文字貼紙。
下了課又得去搶廁所。林鹿好跑得慢,位置又沒了,每扇門前都一溜站了一排。林鹿好左右掂量,融入了排隊大軍。
這一排可不得了,她視線往右手邊一旋,突然定住:這這這,這不就是引得她為愛癡狂的那位!
——前麵還得加個“曾經”。
溫少魚感受到這份目光裏的熱量,轉過了頭。出乎林鹿好的意料,溫少魚似乎還認得她,一愣之後又是一笑,友善中帶點渾然的風流。
這一笑讓林鹿好險些又犯癔症,但撥開性別迷障後,她終於能夠好好地、仔細地觀察溫少魚,也終於發現了她很多和男生不一樣的地方。
雖然聲線是真粗,但身材是真瘦。一米七以上的個頭,拔節如筍。因為盡往縱向長了,所以整個人看著比紙片好不了多少。
她也沒有尖橄欖似的喉結,下巴上沒有小胡茬。
但胸前是真平啊!一馬平川的。
林鹿好低頭望了望營養過剩的自己,陷入沉思。
她還想繼續暗中觀察,但溫少魚沒給她機會。她排的那隊很快就輪到了。不一會兒林鹿好也進去。
溫少魚解放完膀胱,手一摸褲兜,沒紙;再一摸衣兜,也沒有。估計是走得急落哪兒了。
這他媽豈不是很尷尬。
但即使“上廁所沒紙”這種倒黴事被溫少魚碰上了,她也隻尷尬了兩秒鍾。兩秒鍾後,她鎮定地敲了敲隔間壁:
“請問……你有紙嗎?”
這把性感低沉的小煙嗓一出,把林鹿好差點嚇得原地起飛。她腦筋一時沒轉過來,還以為是哪個強闖女廁所的變態,炸了一秒才想起隔壁是溫少魚。
溫少魚向她借紙!
溫少魚上廁所沒帶紙!
林鹿好本著樂於助人的信念,熱情地說“有呀”,再熱情地把嶄新的小包餐巾紙遞過去。
溫少魚道了聲謝,打開後不經意往裏麵一看,突然笑了。
壓在餐巾紙上麵的是一顆大白兔糖紙疊的愛心,上麵黏了張貼紙:你快樂嗎?
溫少魚憋著笑翻到反麵,果然背麵還貼了更傻頭傻腦的一條:我很快樂!
她出了隔間,正好碰上洗手的林鹿好。她把小包紙巾遞過去,林鹿好本想把它揣進兜裏,眼睛一瞥看到了那顆小愛心。
還有那句“我很快樂!”
我的天!雖然林鹿好幹過比這還羞恥的,比如暗戀了女同學一天,還把女同學當成了男同學——
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臉紅了,有點想鑽地縫。
她抬頭看到溫少魚在笑,不是嘴巴而是眼睛;那眼睛像專門為作工筆畫調配,一水的焦茶色。
林鹿好也不知道腦子裏那根筋搭錯,突然生出無限勇莽:
“我,這個……不是,這個送給你!”
她對溫少魚起先還有點少女綺思,但現在已經完全清幹淨了。如果硬說還剩下一點,那估計就是想和她做朋友的念頭。
對,朋友!
她覺得這小子——不是,這姑娘超酷!
事實上,這正是她送出小愛心的動力根源。
溫少魚接過了快樂的小愛心。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六班的林鹿好,就在你們樓下。”
溫少魚也沒問她怎麼知道自己的班級信息,隻是點點頭。好像身後狂蜂浪蝶追趕得多了,知名度高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女孩子的友誼來得如此簡單自然。林鹿好回到自己座位上時還在感歎:幸好溫少魚沒帶紙,否則這朋友可能就做不成了。
緣,妙不可言!
直到晚上回家,顧不聞沒讓司機來接,兩個人步行回去,這就給了林鹿好暢所欲言的機會。她三句不離她的新朋友,把顧不聞煩得差點火起:
“能不能別老跟我提這人?”
林鹿好嘴巴蠕動,還強:“……我就是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