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山中,火光通明。
“他二舅母的,老子就說吧,往光的地方去找指定沒錯!”山大王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幾個人影,得意洋洋笑道。
“大哥,我怎麼覺著這事有點邪乎?大晚上的見光,隻怕不吉啊。”二當家麵色有些擔憂。
“怕個卵,”山大王側頭一哂:“就是你們這些文人這不吉那不吉的才做不成事,老子不信這一套,幹就完事了!”
“幹!”他身後一眾山匪小弟振臂高呼,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四下,震得人頭皮發麻。
“娘咧,這些糙漢子怎麼好像比咱塞外燕軍還有匪氣,哈哈,真有意思。”拓跋神勇笑著看了一眼十餘步遠處的韓泉,對方將兩把劍扔回給他,隨之看了看背上的苗離,這娃兒好像醒了,正在揉眼睛。
苗離看到前方一眾人等,正是方才綁架自己的惡漢們,不由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韓泉側頭微笑,“娃兒放心,有叔叔在,沒事的。”苗離輕輕唔了一聲,將頭埋在了他背上。
拓跋神勇將短刃還給妹妹拓跋芸,試探問道:“芸兒,我們走?”
拓跋芸麵色冷峻,上前兩步,握緊兵刃:“雖說這事輪不到我們管,但是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哪裏有假裝看不見的道理?這個時候再分外不外族的,不是小心眼了嗎?”
她說話聲不大,韓泉倒是聽得分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拓跋神勇嘿嘿笑道:“妹妹說得是呀!我也想明白啦,現下這樣的情況,我們也不是為了過個手癮圖個快活,為殺而殺嘛。打抱不平哪裏分什麼彼此的?至於結不結仇那是後話了,不能擔心這擔心那的,最後當了縮頭小癟三嘛,嘻嘻。”
看來這小子對此事掂量清楚了。
遠方一棵古木,靠在枝頭上的酒老爺子輕笑一聲。
“對了二老,你們傷勢還能再戰嗎?”拓跋神勇轉頭輕聲問道。
黑衣賀老笑道:“無妨,殿下不必擔心。那就依殿下所言,我等也盡量避開要害。”
拓跋神勇點了點頭,看了韓泉一眼,喃喃道:“唔,這中原的生殺之事,還是交於他們中原人吧。”
看著對麵幾個人不僅不怕自己,反而笑得輕鬆,山大王登時心頭邪火上泛,不過又定睛一看那肩披雪白狐裘的小妞,不由得狠狠吸了口口水,滿眼放光,“那小妮子別傷著了,等老子帶回去好好操練一番。其他的,全殺了。”
“幹!”
百餘山匪抄起家夥一擁而上,與韓泉等人扭打成一團。
“老爺,山上有火光,還有喊殺聲。”
山腳下,來了一隊人馬,約莫有三千來人,正是老王和徐羽從旁邊的大平縣搬來的救兵。這事情說來也巧,待老王和徐羽和當地名為嵇儈的縣令稟明情況,出示了韓泉太子少師、翰林大學士的官印後,本來無精打采的嵇縣令登時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隨之一拍大腿,似乎恍然大悟,“這一定是附近山匪幹的好事!我留意他們行蹤很久了,最新線報他們就在大公山,正要去剿滅了呢!你們來得可正好,走,咱們一同去!”
就這樣,嵇縣令領了三千來兵卒帶著老王和徐羽一同往大公山而去。
不過到了山腳後,聽到手下衙役來報發現火光和有人打殺後,馬車上的嵇縣令並沒有即刻下令加速上山,而是讓衙役附耳過來,小聲交代道:“讓手下的人慢些走,不得聲張。”衙役有些摸不著頭腦,嵇縣令向他狠狠使了個眼色,對方這才明白過來,到最前方將指令暗中傳了下去。
馬車旁,跟著另外一個騎馬的身影,正是嵇縣令的兒子嵇淡,看上去二十出頭,他也是一頭霧水,問道:“父親,此舉是何意?”
嵇縣令剛準備放下車簾,手又收了回去,扶著車欄,冷笑一聲:“淡兒,你說是為何?”
嵇淡皺眉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嵇縣令暗歎口氣,心裏罵了句不成器,“淡兒,你也不小了,為父就跟你直說了。這為官哪,事情不能在暗裏做,不然誰看得到?為父吩咐放慢些,是讓山上的打鬥更激烈些,最好多死些人,這樣我們再去剿滅,不就更顯壯舉?老百姓也樂得傳頌,上麵也自然少不了褒獎。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