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祁嘴角勾起,笑容驚豔:“你好看。”
江寶珠又看了他一眼,嘴裏嚼著的吃食一直沒有停。諸祁生的高貴,坐姿端正,即使是吃東西也不緊不慢,和寶珠形成了鮮明對比。
絲竹緩緩,餘音繞梁,大船緩慢的沿著江麵行駛,激起朵朵白色浪花。窗戶外麵綻放著豔麗煙花,一時間觥籌交錯,也不覺得冷。
江寶珠的視線被桌子上擺著的琉璃酒杯吸引了。
酒杯近乎透明,在昏黃燭火下散發著嫋嫋光暈。
諸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溢出一抹狎簇笑意,開口循循善誘道:“想喝嗎?”
江寶珠從來沒有喝過酒,自然想嚐試一下。又聽見諸祁引誘,於是心底發癢,好奇的點了點頭。
諸祁伸手,給寶珠倒了一杯酒。
這酒名叫玉壇子,也不烈。喝起來十分清香,品嚐品嚐也不為過。
寶珠好奇道:“酒是什麼味道的?”
諸祁麵上依舊,認真回到:“甜。”
寶珠信了他的胡謅,眼睛亮了亮:“甜的?當真?那我要多喝幾杯了。”
說完便將酒一把灌進了口中。
江寶珠之前從來沒有喝過酒,一股辛辣入懷,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刺激。她劇烈咳嗽起來,倒吸一口涼氣:“嘶……好辣……”
她麵頰上瞬間浮上兩團紅暈,眼底暈水,波光流轉,嬌聲控訴道:“你為什麼騙我?明明是辣的。”
諸祁看著她酒後嬌顏,心底發癢。腦海裏浮現出香豔一幕,又直罵自己輕浮。
他哈哈大笑:“你再仔細嚐一嚐,辣味之後便是甜味了。”
寶珠直打他:“你這人怎麼這樣壞!”
一旁的裘凜看的是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清清冷冷的太子殿下麼如此賤兮兮,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
夜漸深。月光冷清,街上的人也漸漸稀少了。
江寶珠被誆了飲下幾杯酒,愈發頭暈腦脹,看東西都看不清楚了。諸祁拉著她的手像是拔苗兒似的把人從船裏拉出來,一路走向江家。
“往後,第一時間就要去找我。”諸祁皺眉警告一般開口:“不要自己單獨出來,也不要找別人。隻能找我。”
寶珠垂著頭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諸祁捏著寶珠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又問:“聽見了嗎?”
江寶珠打了個酒嗝,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就是覺得這個人很煩,喋喋不休。
她大聲回答:“聽見了!知道了!忘不了!再忘我就是小狗!”
諸祁嗬的笑了一聲,點著她的鼻子:“再過幾日就要進宮麵聖了。你可得長點兒心眼兒,別失了顏麵。”
江寶珠早已經昏昏欲睡:“哦。”
諸祁眼底滿是笑意。默默歎了口氣,又捏緊了她的手,趁著月華,一路走回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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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五之後,江家緊鑼密鼓準備麵聖之事。
衣物飾品自然是不會少的,禮節也都教了。徐氏仍然不放心,一直叮囑著:“珠珠,進了宮裏,少說話,多察言觀色。娘親交給你的禮節都記下了嗎?”
江寶珠認真點了點頭。
江遠政嗬斥她:“婦道人家就是麻煩。這些珠兒自己心裏都清楚,多說反而容易亂。”
他又走向前來,慈眉善目,攥著寶珠的手笑著說:“珠兒,江家日後富貴榮華,便全靠你了。”
江寶珠哪裏知道什麼是富貴榮華,但她嫌煩,就拚命點頭。
馬車早就已經在江府門口等候了。一大家子人送寶珠出來,看著她進了馬車。
聞夢依舊跟在寶珠身後。徐氏早就叮囑了聞夢,一定要多長個心眼兒,小心行事,不要憑空惹了是非。
此行聲勢浩大,江遠政又派了一個名喚青兒的婢子,三個雜物婆子,三個禮節嬤嬤,都跟在馬車後麵。
時辰到了,馬車緩緩離開,朝宮裏前行。
江寶珠拉開簾子喊道:“娘親,爹爹,快回去吧。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徐氏早已經淚流滿麵。女兒長的這麼大,哪裏離開過家中?又要去這樣水深火熱的地方。她連忙用手絹擦了擦臉,揮了揮衣袖。
江寶珠縮回腦袋,在馬車裏也逍遙自在。
江家離皇宮不算太遠,馬車三個時辰就到了。
皇宮威嚴,紅牆翠瓦十分氣派。
一進宮,就有兩個穿著不凡的婆子攔下馬車,叫馬車後麵跟著的六個雜人留在宮外,隻喚了江寶珠,同聞夢,青兒三個人下車,跟在婆子身後進宮。
婆子行了個禮:“看小姐冰雪聰明,天人之姿,想必是京城江氏二小姐吧。”
江寶珠點了點頭,有模有樣的答到:“是。”
婆子又細細掃視,滿眼讚賞:“請小姐同我來。”
江寶珠便跟在婆子後麵向裏走。
宮中寂靜,院牆重重疊疊。過了一道門,還有一道門,仿佛怎麼走都走不完。甬道裏打掃的太監宮女都埋頭掃雪,除了行禮的聲音,其餘的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