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囚徒睜開眼的時,入他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燈管的強光讓他覺得有些刺眼,他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想要用手遮擋。

這個時候,他才發覺他渾身虛弱無候,映力,就連舉手這個簡單動作都做的頗為艱難。

但是隨著他的行動力的恢複,他的感官也重新變得敏銳起來。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率先鑽入他的鼻腔,令他大皺眉頭,接著他從身下傳來的硬板的觸感和耳邊聽到門外的提示聲,他推測出他現在應該是在一家醫院裏。

“你醒了。”這時在他的右側傳來聲音。這道聲音聽著十分冷淡,而且頗為陌生,囚徒並沒有聽過。

於是他轉過頭,循聲望去。

在他的右側是房間的窗戶。漆成白色的窗框和翻飛的窗簾相映成趣,陽光透過窗戶的玻璃,浸透窗紗的每一個纖維之後,闖進了這間房子,照在了此時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身上。

陽光明媚,男人的臉因為背光的原因看不真切。囚徒眯著眼,忍著眼部的不適移動了稍許,男人的臉才漸漸變得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和囚徒年紀相仿的青年,短發整潔而利落,一副方框的黑邊眼睛穩穩地架在鼻梁的中央。他的臉龐線條分明,皮膚光滑,似乎一條皺紋也無處可見;嘴唇微抿,兩條眉毛對稱而整齊,似乎連一根雜亂的枝蔓也找不到。

他此時正盯著囚徒,目光清澈,很奇怪的,他的眼睛裏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是卻並不無神;他的眼睛就這樣注視著你,可是卻並不可怖,反而會讓你感到平靜。或許正如囚徒此時所想的一樣:他看著你就是看著你,沒有任何多餘的意味,僅僅是看著罷了。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囚徒。身後的窗簾歡欣飄舞,窗外的蟲鳴鳥叫聒噪歡愉,而他表情平靜,甚至連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見,宛如一尊石刻的雕塑矗立在此。

囚徒很驚訝,他重來沒見過這個人。他剛想開口詢問,便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貓?!”囚徒有些驚訝的出聲。

怪不得囚徒驚訝,因為在他的眼前,男子的左肩突然冒出一隻黑色的貓。

是的,冒出。男子的左肩本來空無一物,突然之間,如同黑色的淤泥下湧出泉水一般,男子的肩頭也湧出一團黑色的液體一般的東西。黑色液體微微晃動,便從一團分出了四肢,變成了一隻黑貓。黑貓伸了一個懶腰,嘴巴張開,眯著眼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可是這所有的行動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是囚徒注意道一件奇怪的事,如今正是夏日時節,天氣炎熱。可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卻穿著一聲黑色的西裝和長褲,似乎絲毫沒有受到炎熱的影響。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那隻黑貓也十分難辨。

“它不是貓。”男子沒有感情地說道。

囚徒剛想說話。

“哪裏有貓?”

突然一個女聲高喊。

囚徒轉過頭,就看到一個小護士猛地推開病房的門,一臉嚴肅地闖了進來。

隻見她皺著眉頭,四周張望了片刻。一臉狐疑地盯著囚徒,“哪裏有貓啊?你不要亂說啊。”

囚徒晃眼瞥了男子一眼,這時候他的肩頭空無一物。隻是不知道是否是囚徒的錯覺,他似乎在男子肩上的黑色衣料上看見了漣漪。

“哦,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囚徒不好意思地說道。

“醫院裏是不能有寵物的,”小護士沒好氣的說,突然她語調一轉,好看的眉頭又緊皺起來,“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不行,我得去找醫生給你看看。”

然後,她一臉同情地看著囚徒的臉,難過地說,“可惜我們治不好你臉上的傷了。”

“是呀,可惜了一個帥哥了。”

“就是就是,”小護士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對,什麼呀?!誰在亂說呀!”

小護士臉色緋紅,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就看到一個大漢滿臉愁容,咂著嘴就走了進來。

“又是你?”小護士看著邢道難一臉嫌惡,她剛想說話。突然,鼻子一聳,湊近邢道難身邊,左嗅嗅,右嗅嗅。

“你是不是有偷偷抽煙了,我說了,醫院不讓抽。”小護士生氣地對著邢道難說。

“小張護士,這次我真沒有。我已經接受教育了,你肯定是聞錯了。”邢道難有些無奈。

“是嘛?”小護士眯著眼睛斜睨著他,“你真沒抽?”

“我發誓,我沒在醫院……我剛剛沒抽煙。”邢道難一本正經的說。

接著他又說,“對了,小張護士,你工作應該挺忙的吧,要不你先去忙,我們兄弟幾個聊會兒天。”說罷,邢道難讓出了一條路。

“那,”小護士偷偷瞥了眼囚徒,“那好吧,我先出去。”在她離開的時候,她突然轉過身對著囚徒喊到,“等會我還要來給你檢查身體啊!”說完就像個兔子一樣慌慌張張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