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情願是個夢,隻是個惡夢,醒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不敢相信地搖著頭,我目視半臥在地上的人,會是他嗎?心,猛地一縮。
怎麼會?這種事怎麼會發生?!
“天夜、天夜君玄,君玄,君玄,君玄……”
我一遍遍呼喚著,叫著他的名字,始終沒看到他站起來,嬉皮笑臉地回答一聲。
步履蹣跚地走向他,一步一步走地無比艱難,每靠近他一點,脖頸上猶如被一條無形的繩子勒住,漸漸感到窒息。
“君玄,君玄,不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真地不好笑,君玄,你快起來呀,起來呀,我可以給你講很有趣的笑話。
“都跟你說不好笑,快點起來,現在不是鬧的時候,你起來,我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手觸碰到他的身體,好冰,好冷,唇上毫無血色可言,是睡著了……嗎。
“別睡了,不要睡了,這裏太涼,會感冒的,起來,我們回去,回去你再睡覺,行不?”
搖了搖他的身體,仍無知覺,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淚水一下在我眼眶裏打轉。
“都跟你說了會感冒,還耍賴皮不起床?我命令你,立即、馬上、現在給我醒來,我數一、二、三,一、二……嗚……”
“不要睡了,君玄,你醒來,醒來!我什麼事都答應你,什麼‘有沒有辦法’的,隻要你醒來,都有辦法,我都會讓它有辦法的,沒有辦法也會有辦法的……嗚……你醒醒,醒醒,求你醒醒……嗚……”
淚,瞬間潰堤,我不住地搖晃他,盼望著有奇跡出現,盼望著微渺的奇跡。
“君玄……嗚……君玄,君玄,嗚……君玄……”
我失去理智,不停地叫著。
不對,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掉眼淚,要冷靜下來,先冷靜下來,冷靜,冷靜,冷靜,可我要怎樣冷靜!君玄手腕的血流個不止,他聽不到,見不到,感覺不到有我的存在!
血,血,他手倒下的地方都是血!
對,“先止血,先止血,止血,止血,止血……”我念叨著,腦袋裏裝不下其他東西,“止血,止血,止血……”
出手封住了他往傷口流動血的穴脈,我撕下衣服一塊布為他包紮傷口。
還是沒用,他依然沒有知覺,依然這樣靜靜地躺著,怎麼做?怎麼做?怎樣做才好?
知覺,知覺,溫度!要有溫度,要讓他有溫度!
“唔。”
我生澀地吻了他……
動了!我看到君玄的睫毛輕輕動了!他還活著!還活著!
我欣喜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君玄,君玄,聽到我在叫你嗎?不可以睡,一定不能睡!”
動作笨拙地扶起他,我將他的手繞過脖頸,靠在自己的肩上,背著他,朝樹林走去。
“呼,呼記住了,敢睡,你就死定了!”我半帶威脅,半喘氣說道。
活著,就好;沒事,就好。
‘撲通!’
我一時大意,不小心踩到被雪虛蓋住的坑。
顧不了自身身體的疼痛,我連忙去查看君玄有沒有受到傷害。
用勁全力拖起他,讓他背對著石壁,半臥在地麵。
後,我緊挨在他旁,也半臥坐在地麵。
坑不算高,輕功就可以飛出去,可君玄的身體這樣,估計一時半會還出不去。
我思量著,不如在這裏等君玄完全醒了再說。
“冷嗎?君玄,要是冷的話,你……”
話說到半截,他就靠在我的肩膀上。
一句很小聲,語氣很虛弱的話響在我耳畔。
“這樣……真好。”
低下頭,我看到他嘴角掛著愉悅的淺笑,聽到他均勻的呼吸,感覺到他身體一點點有了溫度。
厄……這幾天沒睡好,是有點困了……我的眼皮耷拉下來……好困……
一覺醒來。
“什麼時辰了?”我迷迷糊糊地問道。
“申時,再睡會兒吧。”
“恩,好。”
咦?一個激靈,我立馬睜大眼睛,什麼時候睡到他腿上?而且,這種姿勢曖昧極了。
我一躍脫離:“額,那個,剛才,我、我也不知,睡著、睡著就、就……”
哎呦,自己在說啥東西呀,我在心裏暗罵。
“嗬嗬,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放輕鬆了。”天夜君玄笑著勸說。
被他這麼一說,我有點不好意思,關心道:“嗬嗬,你身體怎麼樣了?哪裏還受傷了嗎?”
他雙眼含笑,搖了頭。
既然他好了,不如“我們上去吧。”再相處下去,難保不會有事發生,芳兒她們也急壞了。
瞬間,他的笑落下,語氣生硬地說:“我才剛好,飛不上去。”
飛不上去?誰信呀。
“那行,我上去後,叫大家來救你,這樣如何?”我一臉狡詐說。
“哼,我發現身體好多了,可以飛上去。”他不悅道。
反駁成功後,我站起身,準備提氣飛出,猛傳來他問話:“瀲兒,現在的你……還是沒辦法嗎?”
“要是我說……是呢?”你會怎樣?君玄。
耳邊是他略帶苦澀的話:“是嗎?要是還是不行……”
頓了頓,他話中不再透著失落。
“我會讓,早上那一幕再度重現!”
有點震驚,也有點無奈,我這個人最討厭威脅,卻沒法在這次威脅中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