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名的到來,不過是漫漫登山路上的一首意外插曲。
而真正的高潮,就在前方。
二人同時轉過身來,對視一眼,王憂笑,任則麵無表情。
白玉牌樓,似乎抬腳就到。
望著上方,王憂深吸口氣,然後悠長吐出,拔腿繼續向著終點進發。
但,一踏上第五十一階時,他頓感身上的壓力陡增。如果說五十步之前,身上像是壓了五十斤的米袋般,那麼此刻,他肩上重量起碼將近七八十斤。
他疑惑地掃一眼身下的玉階,心中一歎,事情再也沒那麼簡單了。
但別無選擇,隻能埋頭奮進。
第六十階後,身後偶有男女說話之音。
第七十階後,像是一大波人上山而來,嘰喳不停。
高處二人的身影,自然是落在下方人群眼中,頓時陣陣驚呼,有男有女。
“那個黑衣小哥不就是剛剛一下超過我們的人嗎?他倆竟然都爬到那麼高了?”
“我們上得這麼艱難,那兩人竟然這麼輕鬆?”
“怪…怪物吧!”
“真狠!”
“別廢話了,就連那叫花子都在上麵,你們還有心思廢話?”
王憂並不回頭,隻是專心登山。而且,他的狀態並沒有身後那些人想的那般輕鬆。
強弩再勁,勢末未必能穿紗。
第八十階時,王憂已是油盡燈枯,身心俱疲。
望著身前僅剩的二十階,王憂心中一沉。此刻他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了,能這百均重壓下坐著已是極為不易。他緊閉雙眼,一屁股坐在玉階上,大口地著粗氣。
身旁那人,也是氣喘如牛。也幹脆咚的一聲。
二人呼吸聲,此起彼伏。
“呼呼…”
半晌,王憂緩緩睜開眼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滋潤下幹啞的喉嚨。
哪怕是喘了片刻,王憂仍是十分吃力。因為,身上的重壓並沒有因為他坐下而有絲毫減弱。
不過,喘了口氣,倒也凝聚了一絲力氣。但一絲力氣,如何能夠上山?
待氣息平複些許後,他側過頭去,望著右側同階的少年,擠出一絲笑容,“要不再歇歇?”
“歇歇就歇歇!”黑衣少年也是跌坐在地,大汗淋漓。顯然,他也不輕鬆。
任則一邊吭哧喘氣,一邊抬頭望著白玉牌樓,恨恨地自言自語:
“我現在這般狼狽模樣,還得拜您先前那兩階所賜。”
聽見此話,王憂心中一苦。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如果把他全身的力氣,化作十成。那麼最開始的那兩層玉階,就耗去了他九成的力氣。不然他也不會這樣走走停停,哪怕肩扛百斤。
高台上,紅袍男子哈哈大笑,顯然是聽見了任則的話,“任則那小子,在抱怨給你聽呢。”
“我知道。”女子不可置否。
休息時分,二人席地而坐,一邊喘氣,一邊望著下方眾人。
身下,已經有不少男女登上玉階,估摸一看,約有二三十人。不過,大都在十層台階之下,走走停停。
時而抬頭仰望上方二人,目光滿是羨慕之意。
除去王憂任則,十階之上隻有一人。
就是那名破衣爛衫的阿燦。
那名小二,佝僂著瘦弱的身子,苦苦支撐在第三十層上。額上脖間青筋鼓起,顯然是十分吃力。
可他仍是不願休息,仍是手腳並用地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
也許是被這名小二的堅定所鼓舞,王憂不由得雙手撐膝,站起身來,默默轉頭繼續攀爬而上。
任則亦是如此。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玉階山道便是通往青天。